寧姑姑原本繃緊的下顎慢慢鬆弛下來,她陪著笑道:“可不是?不過是個側妃,蓋個印章送回來也就罷了,用得著費這麼多功夫!”今天收到回來的摺子,她最怕的是王妃看了生氣,所以就夾到一疊東西的中間,結果還是一下子就被挑了出來。

想著王妃辛辛苦苦地為王爺操勞,不只養兒子,還要管著淮北軍大營,每天從早到晚不閒著,就是吃一頓飯也不能清清靜靜,可是就這樣,還要再操心薛側妃進門的事。所以女人的命就是這樣苦,就是貴為王妃也是一樣!

可是被夫家嫌棄和離回孃家的寧姑姑明白,她能遇到王妃有了今天是她的命特別好,否則她這一輩子就毀了,有多少離開夫家的女人只能在鄉間貧病交加孤零零地死去。

所以在她的侄女綠袖的親事上,她一直提醒綠袖別再像自己一樣太傻太倔,而是要想盡辦法生兒子,管好家財,孝敬公公,把丈夫攏在家裡。既然嫁了人,也只有如此。

說起來王妃的手段也算得上高明瞭,成親七年才生下兒子還一個人牢牢地霸佔著王爺。但最終王爺還是要正式納側妃,這可與當初的董氏不同,不是普通的妾,而是上玉碟的側妃。

王妃從來不向人說她的心事,那段時間她的眼圈有些發青,寧姑姑便知道她夜裡睡得不好,也曾多次勸過王妃,但王妃不同綠袖,根本聽不進。

要讓寧姑姑說,做王妃比起平民百姓,榮華是真榮華,富貴也是真富貴,但其實不好的地方也多著呢。比如平常的女人過不下去了,總可以從夫家出來,王妃可是皇家的媳婦,哪裡能隨便和離的?寧姑姑還沒聽過皇家有這樣的事呢。倒是知道有專門為皇家的女人修建的道觀,只要一被送進去,唯有死了進棺材後才能被抬出來!

當然她們的王妃決不會被送進道觀裡,王妃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不只女人佩服她,就是男人們也沒有幾個比她強。但是再強的女人,也是女人啊!也要面對側妃小妾什麼的糟心事!

就在寧姑姑胡思亂想時,盧八娘已經把那本摺子隨手放在了一旁,吩咐道:“明天請十兄和十嫂過來見我,讓他們帶著摺子去一趟楚州,與薛家約定送嫁妝和送親的日子。”司馬十郎也跟著他的弟弟一起到了淮北,現在到薛家把親事定下來的事由他做再合適不過。

然後盧八娘拿起了放在一堆紙上最上邊的一封信,原來是司馬十七寫來的,他出徵後差不多每天都要寫信回來,因為距離並不遠,軍中和大營每天都有聯絡,也算得上是常態吧。信中並沒有太重要的事情,不過是寫了一天的行程和見到的人,又回答她上一封信關於軍營中幾件事情的安排。

這一次的出征,只在拔除最西邊那個被胡人佔據了的縣城打了一場硬仗,最後城中的幾百胡人見勢不能擋就主動開啟城門跑掉了,在靠近淮河最近的地方,胡人的力量並不夠雄厚。

其餘所到之地就都是漢家的塢堡了,司馬十七郎更多的是與堡主談叛、收編。漢人對於朝廷的向心力非常之強,而且他們也一直被附近的胡人欺負,所以願意重新歸於朝廷正統的治下。

當然之後的行政經濟工作就沒有那樣順利了,在大義上,大家目標都是一致的,但是到了具體的利益,每個集團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盡力爭取,所以司馬十七郎把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面。

接著是丁桂的一封信,他是跟隨陳勇一路去的,因為陳勇識字很少,便由他代筆了。已經被命名為鹽城的那一片土地沒有胡人,當然漢人也很少,總之就是相當地荒僻。所遇的平民百姓還容易安撫,只是有幾股土匪有些纏手,因為他們不敢同大軍正面作戰,藏起來又很難找到。

丁桂是一個有著很多年行政經驗的幕僚和地方官,自然不會被這樣的小事難住,他已經一面貼了告示寫明既往不咎,勸土匪投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