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蹙了蹙眉,淚水泛上,她衝著夏馮乙一笑,說到:“我怎麼會沒想到,從她死的那夜開始,我就在日日夜夜的想。先是想怕老爺發現了,後又擔心畢方會把事情捅了出去,再來又擔心不能斬草除根。”

“你的確沒斬草除根,否則你也不會有今天。”夏馮乙把笑容斂起,陰鷙閃過雙眸。

“呵呵……”婦人絕然的搖搖頭,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說到:“開始的日子,我的確天天都在想著這些。但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明明都已經安定以後,我還不能心安。那時我才頓悟,一直煎熬著我,讓我忐忑不安,讓我惶惶不可終日的,竟是我的良心!”

林母捶了捶自己的心口,聲淚俱下:“我對不起你娘,更對不起你。我夜夜夢見她絕望的眼神,夢見她掛在屋樑上,白的嚇人的臉。她死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淚,她一直在哭,一直都在哭!”林母彷彿說不下去了,那記憶裡的一幕幕歷歷在眼前,讓她喘不氣。

夏馮乙的身體卻紋風不動,他的背影看起來陰兀森涼。

“良心?”

他側了側臉,嘴角惡狠的扯動。

“良心是個什麼東西?”

婦人一楞,突然不會哭了。

夏馮乙緩緩的側過身來,目光直勾勾的尋回了林母。婦人對上他幽深的雙目時,只覺得全身冰涼,不可遏止的戰抖。

“你的眼淚沒有作用,你的懺悔也沒有作用。如果良心真是個東西的話,我娘在哭的時候,它就不會不出現。”

林母屏著氣息,淚水自顧自的往下淌。

“我也沒有良心,我也不需要良心。我要的只是討回我失去的,要的是你們家破人亡!!”

男子的咆哮響徹天空,忽的一陣利風適時的把樹椏搖起,林家大院裡,釀著濃濃的怨氣。

——

床上的男子突的一個翻動,把胸口的傷疼帶動。他猝的皺眉,然後疼醒了過來。林作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白色的房間裡。剛才;心口突的一陣驚跳;毫無原來的把他驚醒。像是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林作巖厚重的喘了喘氣,覺得喉嚨幹痛,便不能忍耐的咳嗽起來,他一咳,胸口便震的生疼。

“咳…咳咳……”

此聲一響,門便被霍然推開。一男子大步跨了進來,一臉驚喜模樣。

“巖哥!”

平西喜出望外,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手術之後,林作巖昏睡了三天兩夜,不曾清醒。雖然醫生一再的重複,他已經度過難關,沒有生命危險,但平西仍舊是放心不下。只要巖哥一天不醒過來,他就一天覺得擔憂。

“平西……”久未發聲的嗓子,把這兩個字只喊出了個音形。林作巖抓著床單,欲要立起身子,平西一看,忙上前勸阻:“巖哥,你必須得好好休息,不能起來,你的傷還沒好啊。”

林作巖聽若未聞,又是問到:“沁…沁心呢?”

平西一頓,才恍然巖哥原是要找沁心小姐。想不到他一起來,什麼都還沒弄清,卻第一個想到沁心小姐。

“沁心小姐沒事,她在病房裡靜養。”平西一想到沁心,不免心生感激與欽佩。她一個小小女子,身負重傷,一條胳膊幾欲殘廢,居然還能把一個大男人從東芹山楞是給背到了城郊。平西雖然並未親眼看到,但聽富貴門的兄弟口述,那天她一踏進富貴門人駐紮的旅店,便幾盡最後的力氣瘋喊:

“救他!救他呀!!”

那聲音破啞,卻力量十足。

她是在用生命吶喊。

林作巖聽見戎沁心也是安然無恙,心裡也算是塌實不少。剛還使著勁要掙扎起來的手,現在已釋然的垂下。男子靠著被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把緊蹙的眉眼鬆開,然後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