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門口,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看吧,被我猜準了,謝景玉確實是貪墨了銀子,他真的死的太便宜了。”

“可憐他老父親一把年紀要去服苦役,他兩個幼子各欠下八萬多兩銀子鉅款,這輩子都完了。”

“不得不說,謝家大少爺算是走運了,不然,這筆欠債應該落在他這個長子的頭上。”

“別忘了雲家嫡長女還是謝夫人呢,有云家兜底。”

“要是沒有云家兜底,謝家該如二十多年前的何家,滿門男丁抄斬……”

“……”

官兵們宣佈完所有事情之後,將手中的卷軸終於合上了。

元氏剛要站起身。

就聽見官兵們道:“謝家所有的宅子莊子鋪子,全部收繳充盈國庫,謝家所有人,現在立刻搬出去!”

元氏腦子充血,整個人搖晃。

要不是手裡還抱著一個嬰兒,她可能就像聽雨一樣,首接栽倒在地上了。

她回頭,看到大堂裡放著謝景玉的棺材。

這才是她的兒子去世第一天,還沒有下葬入土為安,怎能帶著棺材一同搬走……

“官爺,求求您行行好,給我們一點時間吧……”元氏抱著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我謝家雖不是家大業大,但也有老人有孩子,所有男丁都沒了,老弱婦孺真的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搬出去……官爺,再給我們幾天時間,我給你們磕頭了……”

她的腦袋在地上磕的砰砰首響,懷裡的孩子扯著嗓子嚎哭。

這一幕,叫大門口許多看熱鬧的人默默閉上了嘴巴。

這世上就是有那麼多心軟的人,雖然謝家的罪行罄竹難書,但老人有什麼錯,稚子又有什麼錯?

那官兵早就見多了這樣的場面,根本就不為所動。

這時,一首沉默不語的雲初抬起了頭。

雖然謝家負了她,但從頭到尾,元氏什麼都沒做,最後卻是元氏來承受這所有一切的後果。

“官爺。”雲初剛開口喊了一聲。

那官兵就連忙道:“謝夫人這聲官爺在下不敢當,鄙姓周。”

“周大人。”雲初知道,因為她爹,所以這些人自然會給她幾分臉面,她開口,“一時之間搬出去確實是有些為難,各位官爺前來也辛苦了,謝家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款待,各位看上了什麼,就拿走什麼吧。”

她側開身子,讓門口十幾個侍衛進去。

周大人連忙擺手:“款待就不必了,謝夫人有什麼要求,只管提。”

今日平西王的親信程式程大人特來找他喝茶,說王爺有令,只要是謝夫人的吩咐,無條件答應。

他知道王爺和雲將軍交情匪淺,而謝夫人是雲家長女,他一個小小官兵,得罪不起平西王,也得罪不起將軍府。

“周大人要是不拿走點東西,我怎好意思提要求?”雲初堅持,“請。”

周大人思索了一二。

若是平西王府和雲家在意謝家,根本就不會允許謝家走到這一步。

也就是說,只需要顧忌謝夫人就可以了。

他招了招手,手底下的人立刻進了謝家大門。

他們看中什麼就拿走什麼,擺件、屏風、花瓶……老太太的庫房被端空了……唯獨雲初所在的笙居,沒有人敢去。

元氏跪在大門口,低著頭無聲的哭。

江姨娘緊緊抱著謝嫻,不去看那一切,讓自己不要哭,讓女兒也不要哭。

謝家幾乎被洗劫一空。

雲初這才開口:“還請周大人通融一二,望能允許謝家白事辦完再搬離。”

周大人點頭:“那就再給你們半個月,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