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踏入了滅魔陣的第一象——死鏡。

二十四個巨石雕成的金甲神,怒目圓睜,金戈高舉,瞪著蚩尤。

金甲神沒有血肉之軀,他們力大無窮,不會疲憊,不知疼痛,更不會畏懼,似乎沒有缺陷,可其實他們的優勢就是他們的缺陷——沒有血肉之軀,缺乏靈活機變。對蚩尤這般靈力充沛的頂尖高手而言,只要虛與委蛇,時間一長定能發現金甲神招式中的破綻,可蚩尤心掛阿珩,不敢浪費時間,一出手就是全力,以硬碰硬,金甲神十分剛猛,蚩尤更剛猛,與二十四座巨石人打鬥,絲毫未落下風。

但蚩尤漸漸發現,這些金甲神對任何靈力的攻擊都沒反應,水火不侵,刀劍不傷。

天空中的雷雲越發低了,蚩尤心中著急,下了狠心,就算死也要闖過去!

當一個金甲神擊向他時,他不躲不閃,怒吼一聲,雙手與金甲神對擊。畢竟是肉身對抗石頭,縱是蚩尤,也血氣翻湧,他卻乘勢反握住金甲神的雙臂,一聲大喝,將金甲神的雙臂生生扭下,扔到地上,呸一聲吐盡口中殘血。

“來啊!”

蚩尤放聲大叫,用這最野蠻卻也最有效的方法對付每一個金甲神。

一柱香後,二十四個金甲神全變成了沒有手臂的石頭人,無法再阻擋蚩尤,蚩尤付出的代價是滿身傷痕,肋骨也斷了兩根。

這才只是第一象!

蚩尤看了看天上的雷雲,飛掠向前。

第二象是生鏡,陣如其名,沒有任何攻擊力,不用打架,不用流血,看似十分平和。陣法內匯聚了陰寒之氣生成的冰雪,沒有任何討巧的法子可破,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徒步走過風雪。

蚩尤走進了暴風雪中,越走天越黑,越走雪越大,冷得人連骨頭都要被凍裂,即使神力最高強的神也無法忍受這種天地至陰生成的寒冷。剛開始,蚩尤覺得冰寒刺骨,不停地用靈力對抗,可走到後來,冷到極致反倒不覺得冷了,甚至感覺不到有風雪,腦子暈暈乎乎,凍得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恍恍惚惚中,似乎又回到幼時,他是一隻野獸,奔跑在荒野叢林中,不停地廝殺,不停地搶奪地盤,不停地爭奪食物。

夥伴們要麼死了,要麼一到春天就組建了自己的新家,連他靠近,都會對他齜牙咧嘴地咆哮。他不明白,他只是覺得孤單,那種比冰雪更冷的孤單。

一年又一年,總是重複地廝殺、流血、死亡;一年又一年,山中的野獸也似乎看出他和它們不一樣,不再願意接近他;一年又一年,來來往往只有他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孤單,那種世間沒有一個同類的孤單,那種世間無處可宣洩的痛苦,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痛苦什麼。

他好奇地接近人類的村莊,看著孩子們嬉戲,他好喜歡聽那些笑聲,似乎能驅散一切痛苦,他想靠近他們,他們卻用石頭打他,用火把燒他,用刀箭驅趕他。

石頭又打在他的頭上了,火又燒著他的皮毛了,刀箭又砍在他的身上,他不停地逃跑,跑得好累。

天地漆黑,好似在不停地對他說,休息吧,休息吧!睡著了就不會有痛苦了! txt小說上傳分享

三.破陣(2)

他真想躺下,好好睡一覺,可內心深處總是有一個固執的信念,似乎是他的心缺失了一塊,即使要休息,也要找到那缺失的一塊,依偎著它睡下去就會擁有那驅散一切黑暗和痛苦的笑聲,就會溫暖,就不會再孤單。

缺失了什麼?究竟缺失的東西在哪裡?

蚩尤迎著風雪,不停地走,晃晃悠悠地跋涉出了風雪。

雪停雲霽,風和日麗,太陽照到他身上,根本看不出人形,他猶如一根雪柱子,從頭到腳都是堅冰,臉鼻都被裹在寒冰中。

蚩尤怔怔地站著,不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