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指著林夢,看著她離開,突然發現他竟然不敢再惡語相向了。

彭西朗的手術還算成功,人在重症監護室裡躺了整整三天,卻遲遲未醒來。厚重的鋼化玻璃上暈著淺淺水圈,隔窗陪伴了整整三天的林夢卻不在了。

終審悄然而至的日子,熱風從和平廣場盡頭的商業街席捲吹來。

柴焰被人群簇擁在中間,眉頭蹙緊,看著面前長短不一的黑色話筒,有些頭暈目眩。這群記者真夠敬業的,這麼熱的天絲毫似乎沒降低他們一開口便不要臉問題的能力。

暴力的推開一隻正糾纏林夢與彭城離婚是否因為林夢性情冷淡問題的話筒,柴焰拉著林夢擠出了人群。

“你想和他們解釋,信不信不管你用什麼態度回答,怎樣回答,明天的新聞標題左右不過是‘彭城離婚真實原因是其妻性冷淡’,記者不需要你承認什麼還是否認什麼,只要你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ok,漢語言多博大精深,你該加強對‘斷章取義’這個成語的理解。”最高一級的臺階上,風很大,吹亂柴焰的長髮,刺痛她的喉嚨,她放開手,“你是不能和兩種人講理的,一個是記者,一個是彭城。”

這兩種人為了自己,是可以輕易顛倒是非的,前者大多沒有底線,後者直接是不要臉。

風略過身畔,貫穿身後的大門,樓頂,國徽熠熠泛光,無論成敗,一切將在今天塵埃落定。

一號法庭房門閉攏,氣氛安靜,室溫悶熱燥人,主法官動了動胳膊,覺得汗正從後脊骨肆意流下,溼噠噠的粘人。好在流程進行著最後一輪陳詞了,他抿著嘴角,幾分慶幸。

彭城和沈曉端坐在原告席上,不時低頭交談幾句,志得意滿,似乎對官司有著必勝的把握。

比較之下,被告席就沉寂許多了。

主法官敲了敲手中木槌,“原被告雙方如果再沒有新的證據,那就暫時休庭,半小時後復庭宣佈結果。”

“法官大人,我方有新證據。”在主法官准備敲定落槌的前一秒,一直保持緘默的柴焰舉起了手,“我方有新證據,可以證明我的委託人並沒抄襲其前夫彭城,相反,原告利用他和我當事人之前存在的夫妻關係,肆意借用、剽竊、抄襲其作品……”

“血口噴人!”口水隨著怒氣噴出嘴巴,被沈曉扯住的彭城後知後覺發現他失態了。躬身朝法官表示歉意,彭城坐回位置,接過身邊遞來的紙巾。

“原告,請剋制情緒。”收回本打算敲下的木槌,法官揚起手,“請被告出示證據。”

“是。”

少人的房間裡,柴焰腳上的高跟鞋發著脆響,她走近彭城,晃了晃手裡的紙,“原告,你認得這個嗎?”

紙被柴焰晃得嘩嘩作響,彭城看著它,臉色煞白,他張張嘴,小聲說著“不認識”。

這是柴焰絲毫不意外的答案,她點著頭,“沒關係,貴人多忘事,我來幫你回憶一下。”

“我手上是你提出離婚時手寫的協議書,內容是要求離婚後你擁有你與被告兒子彭西朗的撫養權,林夢不得向法院提出異議,作為交換條件,他會替林父保守秘密以及財產分割的若干條。我沒讀錯條款吧?”柴焰微笑著,“我想你是記起來了。可就在這份協議擬好後不久,你知道了彭西朗生病的事,你不想要一個生病的兒子,於是你變卦了。你把這份協議丟了,丟去哪兒你記得嗎?”

她搖著頭,“你大意了,這份協議掉去了床底,被我當事人拿到了。別急著否認,如果你不承認這是你寫的,我可以申請筆跡檢驗。”

“是我寫的又怎樣,我是告她抄襲,這個和案情沒關係。”

“有沒有關不是你說了算。”

“反對,法官大人,我對被告律師提出的物證存疑。”手中的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