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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玟傻傻地看她的後背,哼哼嘰嘰怨氣沖天,倒不知道自己是哪點出了錯,賠笑:“媽,你這是在說我嗎?”

“我哪敢說你,我只怕你看不起我這個當媽的,不把我當自己人。”

“怎麼了?我哪有……”突然想起什麼來,皺眉,“媽,你是不是剛才看到我回家了?”

“哼。”

“你誤會了,那是我的一個……領導,加班晚了他送我回家而已。”

“真的?”蘇太太霍然從床上翻身而起,盯住她的眼,“真的是領導嗎?他為什麼要送你回家?哪有這種好人好事,是不是他有什麼企圖?”

“媽!”蘇玟好氣又好笑,薄怒道:“你這是什麼古怪念頭,他對我會有什麼企圖!你別太多心,把所有人都當成小人呀。”

“我多心!哼,我就是不多心才鬧到現在這步田地,你要是多點心倒好了,吃虧也不懂得長腦筋。”

蘇玟一聽急了,在蘇太太面前,她就像是個有前科的小偷,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不安定因素。臉上一路紅到耳根,才要奮力反駁,卻見母親坐起時頭髮散了,鬢角毛拉拉的,襯得一張臉憔悴老態,氣sè很差,眼神黯然無光,突然又覺得心酸慚愧,蘇太太向來喜歡熱鬧,以前經常參加小區活動,與鄰居一群老太太打太極跳扇子舞,可如今已很少參加,大多數時候情願一個人悶在家裡,不過是因為眾鄰里聚一起時少不了要談論東家長西家短,而她實在不爭氣,不但沒有給母親爭光添彩的,反而成為眾人的話柄。

“好,我不長腦筋,我人頭豬腦,你消消氣吧。”她忍氣吞聲的,又端起茶杯,“我給你再兌點熱水去。”一步步挪到門口,到底不甘心,回頭向母親輕輕說:“媽,我都這樣了,你還怕人家貪圖我什麼?我即不是十八歲的大姑娘,又……又是個瘋子。”

“好了好了。”她母親聽得跳起來,“我不管你了,你動不動就用瘋子的話壓我,我哪裡敢再說你半句。”

蘇玟低頭回了自己房間。

父親死後,她和母親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緊張惡劣,大家都分明感到了生活艱難與人情涼薄,可是無法相互安慰,她很知道,母親的痛苦並不能對別人說明,故一味針對蘇玟,與其說是遷怒於她,不如說是藉此發洩一下,她們如同墜在枯井底的兩隻絕望的泉眼,除了相對瞪出血來,別無他法。

蘇玟抱膝陷身在自己的絲絨小沙發上,房間裡沒有一絲燈光,靜夜裡時間正以水流的速度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思緒浪打礁石般砸在心頭上,她一遍遍問自己:真的要永遠這樣下去了嗎?難道這一輩子就完了?真的沒有希望了嗎?其實只要能有一個人,愛她,照顧母親,代替爸爸以前的位置,就能讓這個家重新恢復成一個家,說到底,這一年多來所有的忿恨、怨怒、後悔、焦躁,只是種**空虛的不安全感,反覆欺進,令母女倆恐懼到彼此傷害。

但,只缺一個人,那個人,會是蕭鎮嗎?

【我該如何解釋心機,我該如何解釋我自己】

蕭鎮的辦公室設在長長走廊盡頭,環境很靜雅,房間裡光線明亮,所有的裝修飾品都與他嚴謹刻板、認真務實的工作作風相符,每一件東西,大到書櫃桌椅手提電腦,小到水筆別針留言箋,全部乾淨整潔一絲不苟。

此時他皺眉坐在皮椅上,臉sèyīn沉沉,目光直直瞪在手上一頁紙面,蘇玟的二十五年所有經歷已濃縮成短短千餘字。

OK,其他的也還罷了,離婚、喪父、看心理醫生,他不是老古董,女友是不是處女不要緊,心理醫生也是可以商量的,唯有一件事令他眼冒金星鬱悶無比,蘇玟的父親是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