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斧劈下去,他都會在心中大吼:“結束了!”然而每一次,他都會看見齊卞面含微笑的從他斧下閃過,然後佯裝惶恐的躲閃到旁邊去。

他深吸一口氣,更加奮力的揮舞起石斧來。這一次他不再想著留齊卞一條命,而是將斧頭對準了齊卞的脖頸,使出全身的力氣劈砍下去。他在心中奮力嘶喊:“結束了!”

就在石斧還差半寸就能碰到齊卞脖頸的時候,他看到斧下的齊卞嘴角翹了起來,而後他甚至沒能看清楚齊卞的動作,斧下便已經不見了齊卞的人影。

當戴衛東隨著沉重的石斧往下墜落的時候,夏季燥熱的微風裹著一句話來到他的耳畔:“真是無趣啊你。”他奮力扭頭向上看去,便見一道人影逆光而立,隱約可見其翹起的唇角。

戴衛東“嘭”的一聲摔在地上,揚起灰塵丈許高。席間眾人無不張口結舌,原本一派熱鬧的酒席此刻寂靜得有些滲人。畢竟方才的一場打鬥,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有些巨大。

大概所有人在看到了狼狽躲閃的齊卞後,便覺得戴衛東一定會贏,所以根本沒有仔細看這場打鬥吧,紀啟順如是想。

首先打破寂靜的,是齊卞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誒喲喂,戴兄你沒事兒吧?怎麼一個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呢哈哈哈!如果戴兄方才小心些,此刻齊某恐怕已經命喪當場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才從他口中揚起,就被席間的嘈雜人聲淹沒了。大約是因為江湖中人大多爽快,是以此刻不少人仗義出言,無外乎是斥責齊卞卑鄙。

紀啟順身後的一桌中就有幾名少年人憤憤的站了起來,揚言要把齊卞這個卑鄙的東西打下臺。聽聞此言,她闔起眼笑了一聲,心中暗道:確實應該把這卑鄙的傢伙打下臺去。

那些熱血少年說齊卞卑鄙。無外乎是覺得齊卞沒什麼本事,不過是憑藉運氣才能留在臺下。就這樣一個沒本事的繡花枕頭,居然還敢嘲笑一不小心跌下臺的戴衛東,如何讓人不氣憤?

但是紀啟順所說的卑鄙,卻和那些人說的卑鄙不一樣。

她並不覺得“齊卞嘲笑戴衛東”這件事情的本身有多卑鄙,因為戴衛東本就是技不如人。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用嘲笑的方式挑撥席間的熱血少年們,以此令他們輕敵,就有些卑鄙了。

在紀啟順看來,他齊卞有此實力本可以堂堂正正的奪得頭籌,使如此詭計實在有些多此一舉。不過就算卑鄙也和她沒啥關係,她可不是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之士。

紀啟順睜開眼睛撣了撣袖子,對著蘇鶴與萬顯平微笑道:“二位,勝負已分,現在是不是該兌現方才的諾言了?”

蘇鶴滿面怒容,氣沖沖道:“你想要什麼?”

紀啟順沉吟一番後,試探道:“不若如此,你二人一人給我五十兩白銀當作彩頭,如何?”

“五十兩白銀?!”兩人齊齊喊道,滿面的驚駭。

紀啟順愣了愣,怪道:“五十兩怎麼了,難道很多嗎?”

萬顯平皺著眉一臉古怪的看著她:“什麼叫五十兩怎麼了?平常百姓過生活,一年也不過二十兩白銀,五十兩就是兩年多的家用,到你嘴裡就這麼輕飄飄?”

紀啟順幼時生活在宮中,金銀之物都是燕支守著的;後來和柳隨波入山修習,接觸錢財的機會就更加少了;最後入了太虛門,哪裡還用得著金銀俗物?

從小到大都不接觸錢財的弊端終於在此時體現了出來,她看著蘇、萬二人奇怪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什麼常識性的錯誤。

她輕咳一聲,淡淡道:“開個玩笑而已,你們莫不是當真了?”

“一人五十兩乃是戲言不錯,但是你二人一人二十五兩,合起來一共五十兩,不算過分吧?”她看著兩個明顯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