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掉他的手,原來哭得幾乎快要上不來氣的人,竟是憋住了胸腔起伏,唯有一雙眼在不住的掉淚珠子,「罷了,你要走就走吧,反正你長這麼大都沒聽過我一句話,這麼大年紀還娶不上媳婦,也別怪我沒給你相看,走吧,走吧。」

「日後我病了,就讓我自己一人望著房梁淒涼等死。」

「娘!」崔言鈺眉眼鋒利,語出呵斥,「說什麼氣話。」

「你走,」崔母她轉過身去輕輕揩去自己的眼淚,心灰意冷,十足十的傷心,「我全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兩人眼見便又僵持住了,外面挺冷的,衛阿嬙腳底板被凍的直往上躥涼氣,她悄悄動了下腳,踩雪的聲音驚動了崔母,她才看見衛阿嬙,扭頭盯著她,突然問:「你與旭皓也要跟他去應天?」

衛阿嬙看了看崔言鈺,只能看見他半張側臉稜角分明,便道了句:「是夫人,我們也去。」

「你們也去,這院子裡就我自己一個人了,本來將院子租出去就是想熱鬧些,這回可好,便只剩我了,不管你們回不回來,你典房的錢我是不會還你的。」

「是,這是規矩,我不會管夫人要的,再說,等我回應天,定是要回來找夫人的,還沒謝過夫人的照顧。」

「找我做什麼,」崔母嘀咕一句,但明顯心情變好了一些,她尋思片刻又道,「之前一直沒問過,你自己出來住典房,你家裡人也放心?」

衛阿嬙立刻明白她要問的是什麼,便道:「我家裡人說不管我去哪都要跟著,所以他們打算同我一起去應天。」

她話音剛落,便察覺到崔言鈺的眼刀,挑眉回望過去,想起自己過年前那段忙翻天的日子,對崔母道:「夫人不若跟著同知一起前往應天,我相信有夫人在,同知心裡安定,更有動力徹查案子。」

崔言鈺微微晃頭笑了一下:「衛強。」

崔母沒理他,又說:「那我這屋子怎麼辦?也不能沒人住?」

「夫人可以將其租出去,或是讓人免費住進來,全當暖房。」

她眼裡的水光已經徹底散去,自己低頭算了起來,越算臉上笑意越盛,「果然,我之前見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一定是個有前途的小夥子,你可比我兒子強多了。」

崔言鈺瞧見母親不再哭泣,整個人放鬆多了,只是頗為頭痛,「娘,你去應天,兒不能常伴你左右。」

崔母橫他一眼,「怎麼我去不得?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們一起走的,怎麼也得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行了,你不是要回錦衣衛嗎?趕緊走,別在我眼前礙著,這麼大人到現在都娶不上媳婦,我都沒臉說你是我兒子。」

也不知道是誰整日在衚衕裡吹噓自己兒子是錦衣衛同知,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崔言鈺搖搖頭,看著要溜的衛阿嬙道:「衛強,你站住,跟我一起回衛所,我有活交代給你。」

真是嘴快一時爽,衛阿嬙低眉順眼跟在他身後出了門,想起在錦衣衛中流傳著的關於兩人不清不楚的傳聞,快到錦衣衛門口時,正巧看見同僚,她下意識同崔言鈺拉開了距離。

他索性停了下來等她,完全不顧及旁邊有人,對她道:「你磨蹭什麼,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麼嗎?欲蓋彌彰。」

衛阿嬙無奈只能跟上,問出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夏侍郎的罪證我都已經收集好交予你了,為何還沒有抓他?」

「自然是因為抓不得。」

她冷笑,「就是因為他是夏貴妃的父親?」

「正是,」崔言鈺還等著她質問自己,結果她只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頓時覺得有些無趣,他道,「如此之外還跟夏康之有關係,夏康之那裡牽扯倭國是絕對不能放棄的一條線,我用他的罪證威脅,讓他放棄自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