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一顆心砰砰跳著,分不清是激動,是害怕,還是旁的參雜著複雜的情緒,也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親身經歷一遍夢裡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見了殿中這麼多血腥,這麼多權術,這麼多謀逆與忠誠!

和二哥,和六叔一起!

阿四隱隱顫抖著。

忽得,一雙手被掌心的暖意握起。

六叔?

阿四看他。

卓遠溫和笑了笑,眸間暖意,別怕,六叔在。

阿四鼻尖微紅。

是啊,六叔在!

有六叔在啊!

阿四眼淚在眼眶打轉。

卓遠輕聲,「稍後,找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他和卓新未必能顧及到他。

時間緊迫,若是失手,大家都難逃厄運。

阿四點頭,會的,他也是平遠王府的孩子,他會比小五,小七,小八都更勇敢。

阿四死死咬唇。

……

殿中,旁人都沒有留意卓遠和卓新,是因為太子同安南郡王仍在博弈。

方才一幕後,安南郡王將未寫完的禪讓書放回案几上,讓太子繼續寫,太子卻淡淡笑了笑,磨磨蹭蹭提筆,殿中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

誠如卓遠所想,殿中雖然都是安南郡王的人,但是主導權已經慢慢由安南郡王手中轉移到了太子手中,太子磨蹭,安南郡王惱意,但他不寫,安南郡王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強壓下怒意道,「太子怎麼不寫了?」

太子就等著他這句話。

安南郡王也在一步步順著太子的安排往下走。

太子看了看許黎,許黎眉頭微攏。

太子遂才繼續道,「不是不寫了,是在寫之前,還是要問清楚一些,禪讓後,安南郡王要怎麼處置太子妃和我的一雙兒女?」

言罷,目光又再次看向許黎。

許黎微怔。

忽然間,會意,漣昀是在借同著同安南郡王博弈的時候,同他交待子楓的事。

許黎微楞,目光微滯。

見到許黎這幅模樣,太子知曉許黎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但旁人並不覺得太子看向許黎怪異,因為太子稍後也看向了殿中旁人,是特意避開安南郡王目光,加大自己的博弈籌碼。

安南郡王應承之前,太子是不會動筆繼續寫禪讓書的。

這才是太子為何要主動提起禪讓書的緣故,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妻兒。

殿中紛紛噤聲。

卓遠目光看向漣昀,好厲害的手段,一石三鳥 —— 掌握主動權,保全妻兒,拖延時間……

光是這一個來回能拖延的時間,都不止一時半刻,所以漣昀目光看向他時,他略微頷首。

太子心中彷彿落底。

果真,安南郡王明顯被掣肘,但不願意被掣肘,「太子想怎麼處置?」

太子輕笑,「既然禪讓,那我妻兒就是庶民,我只希望他們健康長大,遠離朝政和是非,當著朝中這麼多大臣的面,安南郡王你能做到嗎?」

話音剛落,又輕哂道,「安南郡王若是想做明君,這些心胸氣度都沒有,未免難以服眾?」

安南郡王明顯臉色微變。

太子又淡聲笑道,「安南郡王答應放我過妻兒,我這禪讓書繼續寫……若是不答應,我連妻兒都保不住,我寫這禪讓書做什麼?」

「你!」安南郡王惱怒到了極致。

太子確明顯比先前要更沉穩得多,甚至,指尖輕輕放在禪讓書兩角,做出要撕掉的念頭!

安南郡王是心急了。

一旦嘗到了甜頭,心思同早前就全然不同。

所以明顯人一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