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隆一聲爆炸了,把朱瑞給炸沒了,不見影兒了。朱瑞看見自己把燕子按倒在草地上,朱瑞惡狠狠地:“你這女人,你太不像話了,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我這手,我快成好把勢了,你還這麼說我,你不要閉眼睛,你睜開你的眼睛。”燕子眼睛閉得實實的,燕子就像躺在床上,草叢綿茸茸的,都是灰綠灰綠的野艾,燕子閉著眼睛跟睡著了一樣,燕子不睜眼睛朱瑞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咋就不看我這雙手呢,你再不看我就想其他辦法了。”朱瑞愣了半天,朱瑞的樣子很可笑,朱瑞的臉都變形了,朱瑞一急之下就想出了辦法,朱瑞就把他的手伸到燕子衣服底下,“燕子,對不起了,我暖手呀,我的手快要成功了,你不能見死不救。”燕子鼻子哼哼著,不吭聲。朱瑞也不吭聲了,朱瑞抽出手看了一下,心裡大聲喊叫:“我的媽呀,我把燕子的皮剝開了嗎?跟羊身上一樣啊。”朱瑞趕緊把手伸進去,朱瑞的心裡又喊了一聲:“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的女人,讓你死去活來,比羊還美呀,該不是白天鵝吧。天鵝是給放羊人做妻子的。”朱瑞再看燕子時燕子的臉紅得出血了,燕子大聲出氣,身體抖得那麼厲害,好像要張開翅膀飛哩。朱瑞趕緊把手伸進去,朱瑞的手越伸越長,手都不夠了,朱瑞都急了,朱瑞身上又伸出了一隻手,好傢伙,這隻手跟老虎一樣跟豹子一樣跟一團火一樣,一下子就衝到燕子身上,就不像老虎豹子了,像是電源的插座,往身上一插,肯定插到關鍵處了,燕子跟通上電一樣,大喊一聲,幾乎坐起來,眼睛那麼亮,把人能嚇死,朱瑞都停下了,燕子的大眼睛還是那麼亮,亮光沒有剛才那麼猛烈了,柔和下來了,手不停地摸朱瑞的脊背。

羊群在十幾米外的地方吃草,耐心地待著,有時還朝窪地裡看一看,羊群以為這兩個人也在吃草,吃得那麼歡勢,把地都揭起了。羊好像很喜歡這種吃法,不停地朝那地方看,可又不過去,只是遠遠地看著,羨慕到了極點。羊高興了也會咩咩叫,羊不叫,羊自己都沒有發現它們的眼睛亮中帶溼,溼潤潤的,跟水晶石一樣,十幾只羊差不多都把嘴巴貼在地上,不吃了,草葉一閃一閃跟羽毛一樣輕輕地拂著羊嘴巴,羊跟做夢一樣,羊有了飛翔的感覺,羊就看見窪地裡的那兩個人也不吃草了,在飛呢,飛得那麼快,那麼猛,快要從地面摔出去了,就緊緊地抓著地面,抓住啥是啥,把草根都拔出來了,那是草原人發誓的方式,草原上的女人要詛咒一個人讓上天來懲罰時,就拔起牧草向蒼天呼籲。這個熊熊燃燒的女人在詛咒誰呢?她的頭髮都亂了,她抓起草根,抓起沙土,抓起爬地松。爬地松就像擰在大地上的鋼樑一樣,女人把大地的鋼都拔出來了,女人像哭不像哭,像笑不像笑,女人的眼瞳裡一會兒是火焰一會兒是清水,清純至極的海子裡才有這樣的水啊。羊從春天長到秋天,羊不停地轉場,從阿爾泰山轉到天山,從大漠腹地轉到準噶爾盆地的邊緣,刻骨銘心的都是海子裡的水啊,不論大小所有的海子都那麼清澈,清澈到地心裡去了。它們也見識過女人眼睛裡燃起的愛情的火焰,能把水火融在一起的眼睛可是太少見了,那已經穿過地心把天空融進去了,遠遠超出了羊的想象力。十幾只羊當中只有兩三隻健壯如虎的肥羊去過三臺海子,也就是賽里木湖,草原人視為聖湖的賽里木湖,那是祝福生命的高山大海子,佩在天山最優美的地方,天鵝要在那裡待整整一個禮拜,沐浴了天山之美然後才起飛,天鵝起飛的時候那些遠道而來追求美好願望的男人和女人,眼瞳裡就燃起愛情的火焰,從火焰深處又湧出清澈的海水。羊就這樣看到了女人眼睛裡的水,所有的羊都看到了,那些沒有去過賽里木湖的羊看到的是天堂一樣的聖湖賽裡木,它們比去過的羊更滿足更幸運。男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唉呀,到天堂了。”女人輕嘆一句:“是聖湖賽裡木。”

第六章 刀子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