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可不厚道了,”錦三嘻嘻一笑:“我是看你今夜心中苦悶難消,特意與你來說說話安慰你的,你卻這樣對我,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

“什麼苦悶難消,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辜易皺了皺眉,就要繞過她走出花園。不想接下來便聽到女子狡黠的聲音:“不知道嗎?你不是喜歡新娘?看她嫁人心中難過麼?”

她說話聲音清脆而快速,似乎又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惡意,卻絲毫不壓抑自己的聲音,在安靜的花園裡驀地顯得十分突兀。辜易嚇了一跳,有種被戳穿心事的心虛和憤怒,當下便否認:“胡說八道。”

錦三聳了聳肩:“原來你不喜歡新娘啊,沒事,我與新娘不巧有那麼一點熟識,大約能說上一兩句的,我想日後提起辜公子來參加婚宴卻跑到花園裡和悶酒,新娘想來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她笑的無辜:“當然,這和小公子你也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眼見著對方真的要走,辜易終於忍不住怒道。雖然十分不相信這行事奇特的女子和蔣阮竟是熟識,可此事萬萬不能被蔣阮知道的,辜易便按捺下心中的惱火,道:“你到底想幹嘛?”

錦三一撩長髮,回頭拍了拍辜易的肩膀,她個子只到辜易肩膀,偏偏這一拍肩膀還拍的豪氣干雲,彷彿是大姐姐拍小弟弟一般的,她笑眯眯道:“不要緊張,我說過了,我只是來與你解悶的。今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大可與我說一說,說完了後你也開心,我也開心,豈不是大家開心?”

辜易:“……”

……

前方的酒席到了酒過三巡,也差不多席開人散了,廳中到底是一片杯盤狼藉。有些遠道的早已乘了馬車離開,便是關係好些的,此刻也打算打道回府。蔣信之站在廳中,還想去洞房瞧一瞧蔣阮的,林管家見狀,立刻拉著他的手道:“大舅少爺,您看這天色不早,今兒個用過飯,咱們還有特別的安排,走走走,錦二,還不過來扶著大舅少爺,沒見著人喝多了。”

蔣信之酒量雖說不是千杯不醉,倒也沒有林管家說的那般不濟,登時便道:“我去瞧瞧阿阮。”

林管家心中就差怒罵這大舅少爺的眼力勁兒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哪有洞房花燭夜大舅少爺跟著攙和進來的。心中雖然這般想,可是終究不敢表現出來,誰都知道少夫人護短的很,那大舅少爺在少夫人心中就是不能觸碰的寶貝。錦二錦一過來一左一右的攙扶著蔣信之,林管家道:“哎,舅少爺,老林明白你的感受。看著別人雙宿雙飛自個人形單影隻心中不好受吧,看咱們舅少爺一表人才怎麼就身邊缺兩個人伺候呢。不是老林吹噓,這方面老林的經驗確實比較豐富,這不,今兒個為了舅少爺,老林特意去百花樓安排了一處百花開,今兒個舅少爺想摘哪朵摘哪朵,就是想摘回家都是可以的。”他拍了拍蔣信之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花開時節堪須折,莫道無花空折枝。”

蔣信之:“……”

這頭打發了蔣信之,那頭的新房卻是分外安靜。因著蕭韶自己的性子,竟是沒有一個人敢前來鬧洞房。蕭韶走到門口,天竺正要去稟告,蕭韶便揮了揮手讓她出去,連翹和白芷幾個也斷沒有再呆在這裡的道理了,露珠本想叫醒蔣阮,蕭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露珠便什麼話也沒說退了出去。

蕭韶一進去瞧見的便是蔣阮睡在床榻上。她倒是心大,蓋頭早就拋到了一邊,大約怕是弄花了鳳冠,睡得姿勢有些小心。髮絲微微有些凌亂。而伏在枕上的面容美豔絕倫,閉眼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彷彿展翅欲飛的蝴蝶,小巧的鼻,紅潤的唇若雲霞剪下的一抹顏色,肌膚好像白雪般清透瑩潤,新房裡燻著銀絲碳,微微的熱意上湧,襯得她的臉龐爬上兩絲紅暈,竟是比不擦胭脂還要來的豔麗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