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三層外三層人的注視下,彥卿走到路連塵面前。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乾脆利索地揚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在這鬼地方想抽的人多得是,怨只怨這人活該離自己最近。

“萬歲個毛!”

路連塵顯然被這勝利在望的局勢刺激到了,被彥卿抽這麼一巴掌吼這麼一嗓子還是一臉的興奮,居然還捧上了一身不知哪兒弄來的龍袍,“請陛下斬賊祭旗登基!”

又是一片高喊,只是這回換成喊“斬賊”了。

斬賊。

依照成王敗寇法則,這些人嘴裡的賊也就是南宮信和凌辰這些兵了。

看這些人的勢頭,她就是挨個抽一巴掌扯著嗓子罵到天亮也未必能給他們擰得過來。

南宮信身邊,江北已把那柄不知護過他多少次的劍架到他脖子上了。

這種時候,對這些腦子燒糊了的暴徒,就只能用個腦子燒糊的辦法了。

齊彥卿,事兒是你鬧出來的,就最後用一次你的身份把這事兒了了吧。

彥卿一把扯過路連塵手裡的龍袍,當旗子似的向眾軍揮了幾下,一片山呼萬歲之後這些人果然漸漸靜了下來。

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彥卿揚聲道,“眾軍接旨!”

又是一陣萬歲。

“都給我滾著!”

☆、影帝

滾著。

這道偽聖旨顯然跟這兩夥人的正常邏輯都不在一條線上,這話一說出來,所有聽到這話的人裡沒愣住的就只剩下南宮信了。

這人沒愣住,並不代表他會像彥卿想象的那樣出現點兒輕鬆或者哪怕一分一毫的感謝神情。

南宮信臉色比雪片還慘白,惱怒之色明顯比剛才更深了一層。

他最怕的幾件事,這麼一會兒工夫這女人就一件不落地全給他幹了一遍。

最要命的是,他現在已經來不及補救了。

緊鎖著眉,輕輕搖了搖頭。

彥卿還沒理解南宮信這表情是個什麼意思,兩撥將士也都還沒琢磨清楚這個“滾”是不是就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滾,就聽到震天的殺聲從各個方向同時傳來。

路連塵的兵沒動,凌辰的兵動不了,這動靜哪兒來的?

“報告將軍!”不多會兒一個掛了彩計程車兵就衝了過來,“營地附近突然出現敵軍大股力量,正在猛攻我營地各個關口!”

尼瑪,這些破事兒怎麼全堆到一塊兒了!

這聲報告顯然比彥卿給他的那一巴掌管用,路連塵看起來瞬間清醒了不少,“來了多少人?”

“至少有三四萬人,是灼華國二太子親自帶的兵!”

北堂墨不像是會乘人之危的人,尤其不像是會乘南宮信之危的,但戰場上各為其主,誰知道事到臨頭他腦子裡會抽出個什麼念頭。

彥卿向凌辰看了一眼,這被困住的老將眼裡全是躍躍欲戰的殺氣。

路連塵眉頭一皺,對彥卿一拜道,“軍情緊急,請陛下恕臣先斬後奏之罪。”

排兵佈陣的事兒她本來就是一竅不通,路連塵這會兒要是肯帶兵禦敵,就是斬了不奏她也謝他八輩兒祖宗。

但這會兒她顯然和路連塵的腦子不在一個頻道上。

“眾軍聽令!”路連塵抽刀向天一指,喊出句讓彥卿恨不得立馬挖個坑把他埋了的話,“先斬內賊,再御外敵!”

彥卿確定自己緊接著就對這人爆了句粗口,但連她自己都沒聽清自己說的是什麼,這句粗口就被淹沒在一片“斬內賊,御外敵”的呼聲裡了。

如果在讓路連塵這些人動手和讓北堂墨的兵打進來之間選一個,彥卿現在寧願選擇後者。

她相信一個能親手種下一片海棠林的人就是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