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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屋裡寂靜無聲。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也看著我,目光專注而深情,眼神明亮又清澈。有些事本就不需要說明,就如同現在,無聲勝有聲。
他緩緩湊近,熱燙的氣息簡直要灼傷我的臉。如蜻蜓點水一般在我的左臉輕輕一吻,羽翼劃過的觸感,溫柔得讓人想哭……
“晚安”他說。
我看著他,過了許久,也道:“晚安”。
那天晚上我在我的房間睡。屋裡的東西還一如從前,窗臺上是我喜歡的那盆綠蘿,幾年不見,已經瘋長得蔓延了整整一個窗臺。書桌上的那面鏡子還是那一年劉江從香港帶回來的。就連床單被套都是以前的樣子,彩虹一般絢麗的花色——我總是喜歡熱烈而溫暖的圖案。
一夜好夢。
第二天回到學校,自然免不了被室友們一番拷問。不過我怎麼會被這幾個丫頭片子給嚇到,糊弄了幾句就搪塞過去了,氣得她們牙癢癢。不過她們也沒那個膽子去問明遠。
元旦過後馬上就是期末考試,大家夥兒立刻收了心,再愛玩的也都乖乖地收斂了,老老實實地去上自習準備考試。我自然也不例外,別的功課也就算了,可那數學簡直是要我的命。上回因病逃過了一劫,這回是怎麼也躲不過了。要真考砸了,劉爸爸答應送我去實習的事兒只怕也要黃。
於是,我也每天晚上抱著數學書頭懸梁錐刺股地奮鬥了好幾天,終於把期末考試給拿下了。
因是臨近新年,最怕這當口生什麼事兒,公安局特別忙,上上下下都腳不沾地。舉個例子,上至劉爸爸,下到明遠王榆林這樣跑腿兒實習的,能一連好些天見不著面。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明遠一直不知道我要去公安廳實習的事兒,我也想盡量瞞著。
結果沒想到的是,我上班第二天就遇到他了。
我去檔案室實習的事誰也沒告訴,雖然當初跟王榆林提過一回,不過他八成也沒當真,要不,也不至於這麼久都不問一聲。
上班的頭一天,廖媽媽比我還激動,天沒亮就起來了,忙活了一早上做了一大桌豐盛的早餐,看得劉爸爸眉毛一抽一抽的。臨走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一再叮囑,讓我累了就去劉爸爸辦公室裡休息,困了就去打個盹兒。
劉爸爸都有些不耐煩了,教育她道:“敢情曉曉不是我閨女,我還能不仔細看著她。再說了,那檔案室的活兒也不多,又不用跟著出外勤,暖氣也燒得足,比她們學校裡頭還舒服。能出什麼事兒?”
廖媽媽這才放手讓我上車。
到了公安廳,劉爸爸親自送我去檔案室。才到門口,就有個戴眼鏡兒的中年婦女熱情迎了出來,滿面笑容地上前握了握我的手,客氣地笑道:“這就是劉廳長千金吧,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我當然知道她在說客氣話,呵呵地笑了兩聲,也客氣地道:“以後就麻煩阿姨了。”
據王榆林所說,當初曾玉婷在省廳實習的時候一直留意查案,案發前一天還曾提起過略有眉目,只是沒想到對手會那麼快就發現她,而且還下了殺手。照他這麼說,那麼那個人,或者是那一夥兒人肯定在省廳裡有耳目,否則,訊息怎麼會那麼靈通。
檔案室雖然不起眼,但卻至關重要,說不準那方真派了人在這裡盯著。我要真露了什麼蛛絲馬跡,怕是真有危險。
所以,等劉爸爸一走,我就一個勁兒地跟那個姓董的科長抱怨,說自己明明先去刑偵隊見習,卻被劉爸爸塞進了檔案室,特別鬱悶不甘心云云,還引得董科長一個勁兒地安慰我。
檔案室是整個省廳的清水衙門,總共也沒幾個人,且大多是沒有什麼作戰能力的女人。這會兒就算是省裡也還沒配上全電腦系統,一個檔案室才三臺電腦,主要承擔對進出的人員證件掃描檢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