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山南部,距離山外不遠處的山路上。

一座剛建成不久的嶄新商棧內,幾十個小廝裝扮的嘍囉東倒西歪的站著,無所事事的左右張望著。

掌櫃打扮的大當家,與賬房模樣的二當家,則是面對面坐在一張方桌兩側,滿是無奈的看著彼此。

“他媽的,不是說現在誰都能開商棧,誰都能賺錢嗎?怎麼偏偏輪到老子,就他孃的賠錢呢?”

“大當家息怒,咱們一直躲在深山老林之中,聽到訊息的時候就已經晚了,人家的崗子經營了半年,往來的商客走的熟了,自然也就不會去其他的崗子,而咱們的崗子才建起半個月,籠不到熟客啊~”

“哼,我老鷂子這些年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堂堂十二綹子的當家之一,怎麼能讓那些只有幾十人的綹子比下去?明天將山裡的弟兄們全都叫出來,老子要將周圍百里內的崗子,全他孃的鏟了!”

“大當家,冷靜,冷靜!您難道沒發現,如今的世道不一樣了嗎?以前九山八寨林立,把這山裡的好處都分了去,咱們十二綹子要麼依附他們,要麼就是在各大綹子的地盤外夾縫求生,但現在不一樣了,大山頭沒剩幾個不說,小綹子也極少動刀動槍了,如今都主打一個和氣生財,這南來北往的客,還不是誰家太平不惹事,才會住誰家嘛~”

“可是這太平生意,咱們沒趕上啊!”

大當家老鷂子與二當家一番交談後,不禁面色陰沉的撓了撓下巴,並意味深長的向二當家遞了一個眼色。

二當家頓時會意,低聲道:“大當家的意思是,既然咱們趕不上太平生意,那就誰也別想太平?”

老鷂子重重一點頭,正色道:“沒錯!咱們這些年躲在深山老林之中,還不是因為當年開黑店,不小心弄死了一個來北境上任的縣令,如今咱們弟兄的手藝也沒拉下,重操舊業而已,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

二當家略作思索後,不僅猶豫道:“眼下這世道,咱們若是成為第一個打破格局的人,倒是能在短期內賺的盆滿缽滿,可萬一惹了眾怒,咱們也沒法獨自硬扛周圍十幾個小綹子啊,恐怕到時候又要躲回深山老林啊!”

“那怕什麼!”

老鷂子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隨即說道:“只要先將銀子賺到手,咱們大可以準備好充足的糧食,提前運到山裡去,再找那些做紅票生意的小綹子買上一群小丫頭,就算躲進深山老林,也能舒舒服服的過幾年!”

店內一眾正在發呆的嘍囉,聞言紛紛兩眼放光的看向兩位當家,恨不得馬上就帶著小娘們躲回深山老林去。

二當家眼見眾嘍囉的反應,只得無奈妥協道:“既然如此,那就聽大當家的,咱們繼續開黑店,甭管客人多少,來一個,宰一個!”

“不,這還遠遠不夠!”

老鷂子搖了搖頭,隨後更加老辣的說道:“今後你來負責崗子,我召集綹子裡的弟兄,從明天開始去掃蕩周圍的那些小綹子,他們的崗子紅火,一定攢下了不少錢,這才是大買賣!”

二當家微微一笑,滿是敬佩的點頭道:“還是大當家老謀深算,佩服,佩服啊!”

老鷂子十分得意的一撇嘴,十分享受二當家的吹捧。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以及一道中氣十足的高呼。

“掌櫃的,五桌上好的酒菜,六間客房,再讓灶上準備洗澡水!”

屋內自從開門營業,就沒怎麼見過客人的一眾嘍囉,聽著突然找上門來的大買賣,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驚喜。

老鷂子則是冷笑著站起身來,自通道:“想好好做生意的時候,幾天都等不到一個客人,如今準備重操舊業了,生意卻自己找上門來,看來咱們弟兄的財運,就他孃的與正道無緣,都準備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