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棠微微偏頭:“小五,來。” 小五這才將捂著眼睛的小手放下,回頭朝著葉初棠看了過來。 沈延川本以為她一定會被眼前這一幕嚇住,然而令他驚訝的是,那小奶團瞧見倒在地上的三個人,不但不害怕,反而眼睛一亮,蹬蹬蹬跑了過去。 然後—— 她認真翻找了一會兒,最終竟是從那三人身上找到了三個荷包,裡面是一些銅板和碎銀子,以及一張銀票。 再然後,她獻寶似的跑到了葉初棠身前。 ——阿姐!又撿到錢錢了! 葉初棠看了兩眼,發現這些零零碎碎加起來居然有一百多兩銀子,便摸了摸她的頭,毫不吝嗇地誇獎:“真棒!” 說起來,這個曹成文還挺捨得為她花錢,這張一百兩的銀票,應該就是付給他們的定金,估計還有尾款。 為了對付她一個開醫館的弱女子,開到這個價,倒真是不低了。 葉初棠很滿意,覺得今晚很有收穫。 沈延川看著這一幕,眉梢微揚。 那三個黑衣人雖然沒有死,但卻被打得很慘,臉上身上都是血,地上也暈染開了大片暗沉的血跡。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無法忽視的鐵鏽血腥氣。 這樣的場景,就算尋常成年人見了,怕也是要被嚇一跳的,然而那小奶團看起來卻毫不在意。 分明才三四歲的年紀,軟軟糯糯的模樣,卻是這樣的反應。 她剛才甚至直接跑過去那幾人身邊翻找東西了。 沈延川覺得,就算躺在那的幾個都是死人,她的反應也依舊不會有什麼變化。 葉初棠是開醫館的,且醫術了得,現在看來身手也很不錯,能如此淡定也很正常。 可這小奶團……到底是怎麼教成這樣的? 葉初棠衝著小五招招手,打算回去了。 沈延川看她們真的要走,出聲問道:“這幾個人,葉大夫打算就這樣不管了?” 葉初棠眨眨眼,唇角微彎:“這不是有沈公子在嗎?” 沈延川:“……” 葉初棠朝著牆的另一側抬了抬下巴:“您那邊的事情好像也解決得差不多了,我還帶著孩子不方便,麻煩您幫個忙,一起將這些人處理了吧。” 沈延川沉默片刻,笑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不講理的人,搞了這麼個爛攤子,說甩給他就甩給他? “葉大夫,我們之間,好像還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吧?你對我當真如此放心?難道你不怕我去官府告發你?” 但凡他用點手段,葉初棠就會多出無數麻煩。 葉初棠似是有些詫異:“告發我?我殺人了嗎?沈公子,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這種話不能亂講的。” 沈延川看著地上昏迷不醒傷痕累累的三人,陷入沉默。 遵、紀、守、法——她和這幾個字有半點關係? 葉初棠卻似乎沒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什麼問題,視線在沈延川的左胸口停留一瞬,意有所指地道:“而且,我還以為我和沈公子已經是生死之交了呢。” 直白點說,他們都已經是脫衣服坦誠相待的關係了,這不算近,什麼算近? 她一頓,視線繼續往下—— “沈公子之前受了兩處傷,難道是還沒好?” 沈延川深邃的鳳眸微微眯起。 面前的女子分明只是站在原地打量了他一眼,他卻覺得那目光像是帶著灼熱的溫度,落在何處,便一片滾燙。 她唇角還帶著淺淺的笑,像是再好說話不過。 然而話鋒之中隱隱藏著的冷芒,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凜冽威脅。 這個葉大夫……比他想的,還要難以捉摸啊。 二人對視只是片刻,極短暫,卻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沈延川輕輕頷首:“春燈節,葉大夫務必盡興而歸。” 這便是他妥協讓步,答應幫葉初棠解決剩下的麻煩了。 葉初棠烏黑溫潤的眼中染上點點笑意。 “沈公子也是。夜黑風涼,你身體尚未痊癒,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空氣中微妙的對峙僵持感無聲消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葉初棠要牽小五的手,然而小五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往一旁跑去,撿起了那盞兔子花燈。 葉初棠恍然。 看來小五不是一般的喜歡這個花燈啊。 但下一秒,她就看到小五睜大了眼睛,一整個小臉都垮了下來,十分難過的模樣。 葉初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