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本書撿了起來,隨手翻開一頁。 只看了一眼,他眸底的散漫頃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認真。 就在他打算翻頁再看的時候,葉雲風已經大步跑了過來。 “小五,你沒事兒吧?” 沈延川鬆開手,小五轉身衝著葉雲風搖搖頭。 葉雲風拉著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確定她的確沒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他站直了身板,衝著沈延川行了一禮:“實在是不好意思,小五忙著去給三哥送書,可能跑得急了,就沒注意到您。” 沈延川自然不會同孩子計較,見葉雲風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手,唇角微彎,將那本書遞了回去。 “不礙事。” 葉雲風重新將那本書拿在手中,懸著的心總算落下。 三哥交代過,家裡的這些書都是珍品,不能隨意給外人看見。 他再次拉著小五道了謝,這才跑開。 沈延川也回了自己房間。 在軟塌上斜斜躺下,他眼前卻不停浮現出剛才的一幕。 他自小博覽群書,但印象裡卻從未見過這一本。 而且雖然只是匆匆看了一頁,他卻深覺那本書絕不簡單,按理說這樣的書,不可能寂寂無名。 更不要說那本書的名字。 “太宗……”沈延川眸子微眯,輕聲喃喃。 太宗已經去了數十年之久,等閒人不可輕易提及,那本書怎麼…… “連舟,之前你說,葉家這兄弟兩個都在書院上課?” 連舟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麼忽然說起這個,點了點頭:“是。不過聽說書院的夫子對他們不是很好。” 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什麼。 葉家最近備受針對,書院夫子那邊估計也聽到了什麼,對葉家兄弟倆不假辭色。 小地方難免會遇到這種情況,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所有人都會以最快的速度知曉。 沈延川想了想,道:“你去跟他們說,我在這裡養病,閒來無事,想借兩本書看看。” 連舟訝然:“您要在這裡借書?” 明明家中藏書浩如煙海,主子怎麼還—— 但看沈延川心思一定,連舟也沒多問,直接應下。 “是!” …… “他要借書?” 葉初棠有些驚訝。 葉璟言點頭:“是。他那個隨從說他在此無趣,想借兩本書消遣。” 他遲疑著問道:“阿姐的意思,我們要不要借?” 葉初棠笑了:“不就幾本書嗎,借他便是。你隨便挑兩冊遊記給他送去就行。” 人家住在這畢竟是交了錢的,這個方便還是得給。 葉璟言心領神會:“好,我知道了。” 眼看他轉身要走,葉初棠又叫住了他:“阿言,等等。” 葉璟言回頭:“阿姐?” 葉初棠斟酌著問道:“你最近在書院裡怎麼樣?夫子有沒有故意為難你?” 葉璟言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一時愣住。 他下意識就要搖頭,然而面前之人是阿姐,他猶豫片刻,還是坦誠道:“倒是也算不上故意為難,可能是我課業做得還不夠好,夫子又一向要求嚴厲,所以……” “那就還是為難了。” 葉初棠哪裡聽不出他委婉話語中的真正含義。 其實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夫子不喜歡阿言和阿風,那時候剛來江陵,兄弟倆知道他們想在這裡立足並不容易,夫子有時給他們臉色看,他們也都忍了。 夫子在江陵算是頗有地位,若得罪了他,必定處處不方便。 可他們的容忍退讓顯然並未換來對方的寬容,反而變本加厲。 葉初棠遞過去一瓶膏藥:“手上的傷別忘了塗藥。” 葉璟言故作輕鬆地笑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阿姐不必擔心。” 葉初棠卻還是將藥塞給了他,瞧著他掌心那道尚未完全褪去的傷痕,輕聲道:“阿言,你與阿風不一樣,他自小皮實,是個坐不住的,背不出課文捱打,也是他該。可你向來懂事,同齡的孩子裡,你說功課第二,便沒人敢說自己第一。” “你這雙手,該是用來寫文章的。” 葉璟言一怔,低下頭許久未曾說話。 他只是……不想讓阿姐擔心。 葉初棠拍拍他的肩,十三歲的阿言身體已經開始抽條,那個曾經只到她胸口高,眼神驚慌滿是絕望的男孩,不知何時已經和她一樣高了,再過不久,估計就會超過她。 停頓片刻,葉初棠問道:“阿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