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一聲,韓堯的臉色當即凝住。 有人好奇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韓兄,是不是有人在喊你?” “怎麼會?你聽錯了吧。”韓堯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掩住臉上的神色,“湖中拱橋處賞景最好,不如讓船公往那邊去?” 話音剛落,就聽那道女聲再次傳來:“韓郎!” 葉初棠側頭看去,一艘船就停在不遠處,船頭站著一個妙齡女子。 她著一身素白流蘇紗裙,烏髮挽起,一雙柳眉彎彎,杏眼盈盈一水,眉目流轉間嫵媚天成,真真是我見猶憐的風情美人。 那女子懷抱琵琶,正痴痴望向這邊,瞧見韓堯的時候,當即神色一喜,然而嘴角剛剛上揚,不知想起什麼,又露出委屈難過之色。 “韓郎,你許久未曾找過我了,莫非是厭棄了佩兒?” 說話間,晶瑩剔透的淚珠簌簌落下。 任誰看了這一幕,都不得不多想。 一個少年認出了那女子,驚訝開口:“那不是、那不是春風樓的蘇佩兒嗎?” 這些最喜歡吃喝玩樂的少爺們,對這個名字都不陌生。 那可是春風樓的頭牌啊! 怎麼聽她這意思,和韓堯…… 眾目睽睽,韓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勉強一笑:“蘇姑娘,真是巧啊,你也來遊湖?” 蘇佩兒紅唇輕咬,淚目盈盈地望著他,輕聲哀怨道:“怎麼是巧?這段時日韓郎對我避而不見,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在此等候,只求能得見韓郎一面。” 氣氛尷尬。 若是換做平時,被這麼個楚楚動人的美人如此牽掛,韓堯心裡不知要有多得意,說不定還能成為拿去和其他人炫耀的談資,可今天不行啊——葉初棠就在這呢! 當著葉初棠的面和一個青樓女子糾纏不清,這話傳出去,不知要有多難聽! 韓堯狀似驚訝:“蘇姑娘找我,所為何事?” 蘇佩兒眼眶通紅地看著他,似怨似怪。 韓堯訕訕一笑,避開了她的目光:“這個……我最近確實是挺忙的,就沒去春風樓聽曲了,還望蘇姑娘見諒。” 他回頭衝著另外幾個公子哥說道:“你們聽過蘇姑娘的琵琶曲嗎?真是一絕!既然今日碰巧遇上了,正好邀諸位共賞,這曲子平時可不是誰都能聽到的。” 他說著,拽下腰間荷包,扔給了一旁的小廝。 “蘇姑娘若彈得好了,自是重重有賞。” 看他那模樣,倒是瀟灑大方得很。 蘇佩兒怔怔地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般。 不久之前,他還對她百般討好萬般殷勤,不惜一擲千金,只為逗她開心。 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語彷彿還縈繞在耳邊,眼前這個人,卻好似已經完全變了。 這段時日韓堯不再去春風樓,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惹他生氣了,可無論她嘗試用什麼樣的辦法聯絡他,都是石沉大海。 無奈之下,她偶然得知他今晚會來遊湖,就早早在這裡等候。 誰知道見到她以後,韓堯眼中沒有驚喜,反而只剩驚慌。 現在甚至還跟她說這樣的話,讓她彈曲取悅眾人。 她唇瓣顫抖,輕聲問道:“韓郎把我當什麼?” 韓堯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蘇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我邀諸君共賞,如是而已,有什麼問題嗎?當然,如果蘇姑娘不願,我等自然也不會勉強。” 一字一句,將他們之間的關係劃分得親清清楚楚。 蘇佩兒氣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韓堯卻似乎已經沒了耐心,收回目光,吩咐船開得遠一些,又給葉初棠斟了一杯茶。 “葉二姑娘,這是我特意尋來的君山銀針,你試試?” 葉初棠沒動那杯茶,反而又回頭看了一眼:“我看那位蘇姑娘找韓公子,好像的確有事?” “不過一個彈曲兒的,找我能有什麼事?無非是想我多多花錢去捧個場子罷了。”韓堯頭也沒抬,似乎連多提一句的意思都沒有。 葉初棠不置可否。 一旁的葉詩嫻也跟著道:“是啊,韓公子出手是出了名的大方,這些人碰上他,自然想多多討好,套個近乎。” 言辭之間,好似蘇佩兒只是一件可以隨手扔掉的、無關緊要的物件,根本無需上心。 韓堯看葉初棠神色淡淡,只當她是因為蘇佩兒的出現不高興了,連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