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佩兒連忙道:“是了,葉二小姐這一路奔波,是該好好休息。” 她說著,就要起身為葉初棠鋪床,被葉初棠攔下。 “不必麻煩,我睡旁邊的小榻就好。” 蘇佩兒覺得不妥:“這怎麼能行?” 葉初棠對她有救命之恩,如今來了這,她連讓人好好睡一覺都做不到,那真是—— 葉初棠隨意擺擺手,便躺在了小榻上。 “這兒挺好。” 從前席天慕地的日子不少,她也沒覺得如何。 蘇佩兒還要再說,葉初棠豎起手指,輕噓一聲。 “吵醒你家小丫鬟可不好了,她年紀還小,正是睡覺長身體的時候。” 蘇佩兒:“……” 看葉初棠堅持,燭火搖映間,眉眼間依稀見幾分倦色,蘇佩兒也不忍再打擾,終於是答應了,然後又抱過去一條嶄新的被子。 “這是前日剛做好的被子,葉二小姐別嫌棄。” 葉初棠笑著應了聲多謝。 夜深人靜,蘇佩兒最後看了小榻上躺著的葉初棠一眼,她已闔上眼簾,呼吸沉靜,彷彿已陷入夢鄉。 蘇佩兒心裡輕嘆,頗是心疼,躡手躡腳吹滅燈盞。 …… 第二天一早,小丫鬟便來敲門。 “姑娘,該起了。” 蘇佩兒聞聲醒來,立刻坐起身看向小榻,卻是一怔。 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如果不是那疊得整齊的被子,她幾乎要以為一切都是昨天晚上做的夢。 “姑娘?”小丫鬟又敲了兩下。 蘇佩兒應道:“來了。” 她一邊起床更衣梳洗,一邊在心裡默默想著葉初棠此時不知去了哪裡。 難道已經去了那礦場? 想到這,她心裡更是生出幾分擔憂。 雖然葉二姑娘是極有本事的,但在這石灤城畢竟人生地不熟,萬一出現什麼意外…… “姑娘,你今天怎麼總是魂不守舍的?”小丫鬟瞧她神色有異,忍不住脆聲問道。 蘇佩兒回神,將心裡諸多紛亂的想法都收了起來。 “沒什麼。今天看著好像沒雨,等會兒出門走走。” 小丫鬟不疑有他,笑著點頭:“好!” …… 葉初棠醒來後,並未直接去往城外礦場,反而是在城內四處散漫閒逛起來。 孫立安當初說這裡依山傍水,鍾靈毓秀,的確不是虛言。 一條撫河穿城而過,站在河邊眺望遠處連綿群山,一切景緻籠在白色的山嵐之中,空氣溼潤帶著些微秋日的涼意,實在令人心曠神怡。 葉初棠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日頭漸升,街上便漸漸熱鬧了些,人來人往。 無人注意到這個身穿一襲灰青色錦衣,頭戴緯帽的少年。 同一時刻,一隊人馬正從城門處離開。 當前一人身著勁裝高坐馬上,腰間配劍,正是連舟。 他拉了一下韁繩,來到馬車邊側,低聲說了什麼。 一隻修長的手挑開簾子,只隱隱看到下半張臉,卻依舊不難讓人猜測出其主是何等清雋。 他下頜輕點,便又放下簾子。 連舟驅馬上前:“主子有令,咱們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需得快些行進,儘早抵達!” 其餘幾人齊齊應聲:“是!” 連舟雙腿夾了一下馬肚:“駕!” 馬兒快速奔騰起來,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 …… 葉初棠花了一天的時間,將半個石灤城轉了個遍。 夜色降臨的時候,她去了河邊一家生意不錯的小酒館,在偏僻的角落坐下,點了菜和酒。 緯帽摘下後,是一張英氣俊秀的少年容顏。 偶爾有人看她一眼,看她只自顧自吃菜喝酒,便又收回視線。 小半個時辰後,葉初棠結賬走人。 她沿著河邊漫行,晚風吹來,便溢開幾分淡淡酒氣。 幾個拐彎,她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在人群與夜色之中。 …… 夜晚的礦場黑漆漆的一片,只偶爾幾點可見幾點星火,想來便是鍊鐵的熔爐。 大門外站著兩個負責看守的男人。 其中一個打了個哈欠,被另一個低聲訓斥:“精神點兒!讓上頭看見了,又免不了一頓鞭子!” “我就是打個哈欠,又沒真的睡著。”被說了兩句的男人心中不滿,“這一守就是六個時辰,誰能不困?” “就是這樣才得小心!別忘了上次那個老張因為喝酒誤事,是什麼下場!” 聽得這話,那男人總算有了幾分害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