薺菜滷出面。

杜恆霜一下子明白過來,兩手發抖地接過藥方,問道:“可以讓知畫出去嗎?”

諸素素問道:“二少奶奶去你們大房的時候,知畫姑娘在屋裡嗎?”

杜恆霜搖頭,“她不在。她那時候去了庫房。”

諸素素便同意了,“一切有勞知畫姑娘。”

知畫白了臉,問杜恆霜道:“大少奶奶,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大少奶奶為什麼不能回大房?”

杜恆霜儘量放平聲調,緩緩地道:“我有事。你先去吧。外面有勞你了。”

知畫忙應了,出去抓藥不提,又跟蕭義說了,加派人手過來看著二房的內院,不許人出去,同時根據諸素素的囑咐,將載著關芸蓮出去的車伕也用單獨的房子關起來,不許跟別人接觸。

杜恆霜又瞭解到關芸蓮是從陳月嬌家裡回來才生病的,心裡有幾分疑惑,但是暫時沒有證據。她也不好多說,只想等明日關芸蓮好一些了,再問清楚。

這一晚。杜恆霜披著知畫給她送過來的大氅,在二房內院上房的廊廡底下坐了一晚上。

院子裡一直燒著火堆,將關芸蓮的衣裳、被褥,還有內室所有的門簾錦帳都扯了下來,扔到火裡燒了。

同時按照諸素素的囑咐抓了藥過來。熬了桂枝湯給大家喝。

二房的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在院子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關芸蓮的內室,只有諸素素一個人待在那裡,仔細觀察記錄著關芸蓮的症狀。

天還沒亮,關芸蓮就熬不過去了,吐了最後一口黑血。兩眼翻白地死在床上。

諸素素看著全身發黑的關芸蓮,苦笑著搖搖頭。她就知道,她不會那麼好運。

好事輪不著她。壞事卻接二連三找上門。

關芸蓮死了,但是鼠疫桿菌可以在屍體記憶體活數週到數個月。

諸素素咬了咬牙,將白布裹著石灰撒到關芸蓮身上,將她緊緊地用石灰蓋了起來。

別的丫鬟婆子都擠在對面的東次間裡,忐忑不安地等著諸素素髮話。

天亮了。陽光灑在二房的院子裡。

諸素素疲憊的聲音傳出來,“大家去陽光底下站一天。到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還沒有發高熱的,就沒事了。”

她知道,鼠疫桿菌雖然厲害,但是如果還沒有侵入有機體,在陽光下直射四到五個小時也能將病菌殺死。

諸素素髮了話,二房的下人卻一動不動。

杜恆霜一夜未睡,熬得一雙眼裡盡是血絲。她站起來,淡淡地道:“按照諸郎中說的做。”

二房內院所有的下人才一個個從屋子裡蹭了出來,站到院子裡的陽光下。

院子中央的火堆依然在熊熊燃燒,烤得周圍的溫度比別的地方都高。

鼠疫桿菌也不喜高溫,這一點溫度,雖然是杯水車薪,但是也聊勝於無。

諸素素一個人坐在內室,一遍遍地將石灰灑在關芸蓮的屍身上。

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十二個時辰終於過去了。

二房只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婆子發起了低熱,別的人都無事。

外院的大總管蕭義傳來話,說載著關芸蓮出去的車伕也發了熱,但是還好,沒有高熱,只是低熱。

諸素素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好,她沒有發燒。

“行了,都出去吧。繼續拿烈酒擦洗院子,同時讓蕭義弄幅棺材進來,你們二少奶奶今天早上去世了。”諸素素對著院子外面說道。

“啊?”二房的下人驚得目瞪口呆。

昨天還罵罵咧咧責罰過下人的二少奶奶,居然病了一晚上就死了?!

丫鬟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