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珮珠看著真娘那張燦若春花、清麗秀媚的臉,再看看她纖長的玉指,緩緩道:“你這樣的容貌,即使一點也不會那些技藝,只怕那裡人也不肯放過你,也要被人強迫著訓練,而且你看起來人又聰明,年紀又輕……”

真娘低著頭,心內翻騰不已。除了知道遲自越偶爾一現的往昔情意,她一直都以為他更多的還是不甘心背棄,要她為奴做婢,故意侮辱報復為難她……卻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難怪當初他堅持要那樣做,甚至還搬出卓叔源的最後託付的話!

韋珮珠搖搖頭,嘆道:“我也知道,大人看似一向冷酷無 情,對朋友百姓卻還是極為用心的!五公子本來不過是無辜被連累,但官場無情,他肯承擔自己的責任,自也是令人欽佩!只是,世態炎涼,卓家那麼多門生故舊,卻無一人出來替他主張,以至你籍沒教坊——當然,大人是有能力替你贖身的,但他是為官的,卻因要避嫌而不能出面的,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其實,這件事,只怕我父親知道了,也未必贊同……但畢竟是五公子,也不算什麼……唉!就是我知道了,只怕也覺得接受不了他的妻子被那樣……但國家律法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真娘呆呆地看著韋珮珠。

“大人可是冒著丟官罷職的風險弄你到這裡,你又怎麼能到別處?這樣的事,一旦被有心人知曉,與大人有些嫌隙,那就是不好罷休的!你倒不會有什麼,最多不過是杖罪;大人他卻是不僅會辱沒了名節清譽,恐怕還會耽誤前程!如今,在這地方上還好些,他畢竟是一方之主!如果這是在京裡,只怕早已被人知曉,縱然有我父親在朝堂上……也可能要被人大做文章,爾虞我詐,哪裡還能顧及到你!”

真娘雖並不完全能聽懂韋珮珠這些有關官場的話,卻也明白一點:這件事不僅遲自越擔著風險,而且韋珮珠實在也實在受委屈。她如果知道他們原是那般關係,如果知道正是因為自己而使得他夫婦不和,那麼,她完全可能會使得遲自越……同時心裡對韋珮珠更是升起一絲愧疚,她一向對她還真不錯。雖然這一切並非是她有意,可自己的存在畢竟總是妨礙了韋珮珠了!

只是,她離開不能,不離開也不能,這叫她如何是好!

韋珮珠看真娘如此不安,心裡又略略不屑而不滿。她怎麼一下子不那麼沉靜了呢?也沒必要為此這麼感激吧?那樣,會不會忽然就此對遲自越產生什麼……她眼見的,前此真娘對遲自越並沒有像一般人對救命恩人那樣感恩戴德的表示。但轉念一想,真娘一向是個恪守本分的人,又不是未婚女子,她真是想多了!

“你不用太擔心,這樣的事只要人不知道,就沒什麼的!這裡,恐怕也不過……”想到史海,“兩三個人知道。我姊姊那邊,更不會說的!只是,你自己倒是要注意些,不要隨便給楚州那裡認識你的官員看到就是了。”

她微微撇嘴,居然還不知道這個,是不是會自己洩露呀?但想到她平日都不言不語的,應該是自己剛才因這件事過慮了,或許只是卓叔源不願將這樣齷齪的事告訴她?

真娘低頭無語。她在楚州自不認識什麼官員的。上次遲自越提到的甘遊才,卻見過一面。她正是要籍沒在那裡的官衙,可遲自越究竟是怎麼做,使得那人讓他帶自己到這裡呢?那個

人會不會因自己妨礙到遲自越?

韋珮珠道:“大人究竟和五公子是怎麼認識的,五公子原先是不是給大人什麼幫助,你知道嗎?”

“我……”

韋珮珠道:“看你樣子也是不知道的了?唉!可能是他們早就相識,或許是大人進京趕考時,接受過他恩惠?當初我爹說他重情重義,為人厚道,我還不信。現在看他對五公子,真是比一般人還……只可惜,為什麼卻偏偏對我……”

真娘失措地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