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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柔笑說:“國色天香,仍是蘭花。”
人如畫,岸芷汀蘭,臨水娉婷。
她明眸剔透,卻只轉出一笑,舉步向前走去,稍後回頭:“畫梅花,照水或紫蒂,花色都極好,襯這冰瓷,一枝梅先天下春。”
他閒步隨後,含笑道:“寒梅襯這冰瓷,是妙手回春。”
張開眼睛,雪色的底子上仍是一株素蘭,柔靜而清秀,三兩點纖蕊,修葉雋然。燈下看去,三分風骨似攜了冰魂雪魄,幽幽一抹蘭芝清香浮動,穿插如幻。
“她知道了?”夜天湛徐徐開口,眉宇間帶著難掩的倦色。
殷採倩點了點頭,應了聲。
夜天湛眉心愈緊:“怎麼會知道?”
殷採倩道:“你傷得不輕,難道瞞得了她?昨天便將藥給了黃文尚,誰知你根本不召醫正。你何苦這麼逞強,便是那天和四殿下,難道不能好好解釋,非要兵刃相見嗎?”
夜天湛溫朗的眸子微微一抬,眸光卻十分冷淡:“解釋什麼?”
殷採倩道:“你親自領兵,突圍增援,即便要怪,也不能全怪在你頭上。”
夜天湛唇角極輕地帶出一笑,卻不同往日瀟灑,七分傲氣,三分漠然:“你讓我和他解釋這些?告訴他我盡力了,請他息怒?還是告訴他我恨自己沒早趕到一刻,救不了十一弟?”
殷採倩道:“難道不是嗎?不止他是十一殿下的哥哥,誰心裡又不難過?”
“既然早晚要發生的事,何必用解釋去拖延。”夜天湛重新合上眼睛,似是不願再多說。
只差了一刻,彈指剎那,九天黃泉。怒氣總要有人來承擔,那一刻雪飛影濺、金玉交震,是各自無法再用理智掌控的情緒,相同的哀痛,相同的恨怒,相同的苛責。
他扶在案上的手不自覺的輕叩,極緩極細的聲音,卻異常沉重。自作主張,欺上瞞下,此時此刻,那些人叫他如何再容得?
殷採倩只覺得心中壓了千言萬語,卻無從說,無人說,怔怔站了片刻,她聽到夜天湛長嘆一聲:“採倩,什麼都不要管,你誰也管不了,過幾天,我派人送你迴天都。”
殷採倩看著燈影瞳瞳,低聲道:“湛哥哥,走過這趟漠北,即便回去,天都也不是那個花團錦簇,琴瑟風流的天都了。”說完這話,她默然轉身離開。風晴雪霽的夜色下只見自己來時的足跡,她走出去,有些漫無目的地踩著鬆軟的雪,月半彎,雪色清冷。
突然間她停住了腳步,數步之遙,是今日落葬的新墳,因日後要遷回天都,且依軍制暫留雁涼,入土為安。如今四周落了一層輕雪,月夜下,孑然空曠。
冰雪地裡,有道頎長的人影獨立著,青衫一角冷風微過,飄飄搖搖。
他似乎已經站了很久,枯枝蕭瑟,風捲薄雪,墳前祭著烈酒一壺。
他手中亦拎著酒,此時仰首飲下,飲盡鬆手,酒壺“噗”地落入深雪:“十一弟,待替你報了仇,四哥回來陪你一醉!”
言罷,他霍然轉身舉步,不料竟見到殷採倩立於身後,月光清影下,她已淚流滿面。
他停步:“是你。”
殷採倩面上淚痕未乾,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前面,幽幽說道:“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卻發現你竟然會為他流淚,原以為喜歡的那個人,你竟然開始恨他。”她自夜天凌身邊輕輕走過,來到十一墳前,靜立在那裡:“就像飲過烈酒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荒謬無比。醉了能醒,卻只怕醒來,物是人非。”
夜天凌未曾答話,殷採倩轉身道:“殿下,原來我真的無法像她一樣懂你,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個好王爺、好將軍,我只知道你不是一個好哥哥。兩個弟弟,一死一傷,你有什麼資格責備別人?”
夜天凌猛然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