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男聽了,痴痴瞧著他一會兒,緩緩的道:“師兄,你這個人表面看起來沒什麼,比誰都普通,可是實際上卻痴的很,別人都不像你那樣。”

“別人都不像我那樣?”他心底微微一動。

她這一句話似乎說中了自己的心事,他緩緩一笑,自言自語道:“痴的很,痴得很,別人都不像我這樣,隨意浮行,沒有體統,笑我痴傻,笑我癲狂,人世間,萬事有情,怎一個痴字了得,嘿嘿,只不過,莫笑痴情太痴狂。他們說我是瘋子,我就是。說我是太平天國賊寇,我就是。”

白勝男不知他自言自語說什麼,疑惑瞧向他。

旁邊的清兵把總見他們兩人言語,有些不耐煩,聽得李觀魚居然袖手認罪,心中喜悅,在馬上喝道:“既然是太平賊寇,就將這兩人給押了回去,到大營問罪。”他認定這兩人是太平天國人,想要帶他們回去送交清兵大營的將官審問,以換自己邀功提官。

白勝男聽了,站在那裡冷然視了對方一眼,暗自冷哼:“清廷狗官!”瞧向他,“師兄,你若是跟著他們走,我也跟著你一起走,總之,咱們兩人不分開就是。”她語聲清朗,微微一笑,說道:“師兄,別人笑你痴傻,罵你癲狂,我卻喜歡得很,什麼都是如此,有不喜歡的人,自然就有喜歡的人。人一輩子能有多長時間,為了一事痴傻一生又有何妨?”

“嗯?”

李觀魚聽了,凝起目光,瞧著她,卻見到她清晰豔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之意,瞧著自己,依然還懷有信心。

他忽然喜sè狂湧,縱聲長嘯了一聲,風聲急變,響徹四周,驚動附近的眾多清兵。

就連那名騎在馬上的清兵把總也臉上變sè,想不到這個人內勁氣息居然這般強,若是真的派兵相鬥抓拿他只怕難以對付,他既然承認是太平天國之人,憑這等實力應該是太平賊寇不一般的人物,若是將他捉拿回大營,定然能得到重賞。

李觀魚道:“師妹,有你這一句話,我李觀魚知足矣,咱們兩人走吧。”說完當先一人,腰挎長劍,拔步而去,白勝男依言跟著走去。

兩人走在前面,清兵把總慢慢收攏了綠營兵隊,帶著士兵跟行在後面。

忽然街道後方有人大聲喊叫道:“誰敢拿我師父!老子飛魚幫的人第一個不答應,快點放下了我師父!否則老子帶人跟你拼命!”嗓音洪亮,氣力十足。

清兵把總一驚,轉頭向後瞧去。

只見一大幫各sè衣衫的人拔步快速從後面街道往這裡奔行而來,個個手持兵刃,短刀器械不一,雖然不似官兵隊伍裝備齊整,倒也是氣勢不弱,足足有上百號人,為首的一人生得黑麵大耳,結實魁梧,身穿葛sè衣衫,敞開的胸膛露出黑乎乎的胸毛,顯得粗熊豪邁,手持著一柄半米長的牛耳尖刀,鋒刃雪亮,渾身帶著一股赳赳威勢,邁著大步向這裡奔來,正是張不三。

原來適才張不三等人見到清兵隊伍包圍住李觀魚兩人,情勢不妙,他身邊只帶著十餘人,無法與官兵對抗,便偷偷溜掉尋人前來相助,掛念師父安危,又帶著人趕了回來。

飛魚幫在綠林道上也名頭不小,遍佈這一帶江上,回去不久他立即就召集了一大群幫眾屬下,足有百十人,人多勢眾,便氣勢洶洶趕了回來,要準備前來跟官兵奪人。

押送的清兵把總將馬匹一調轉,見到不少人追奔過來,擔心變化,立即命令手下兵丁停頓前行,持刀槍原地戒備。

不一會兒,張不三帶領的飛魚幫人趕到這裡,和押送的這隊清兵各持兵刃,互相對持。

清兵把總眼見過來的這幫人數量著實不少,想要起鬨來奪人,神情一動,喝道:“你們這些人大膽,竟敢和官兵做對,是不是想要造反,不想活命了?”

“不想活命?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