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叫我。」賀時鳴冷聲命令,整個人陰鬱的一點也不合景。

「賀」時鳴兩個字還沒出口就被她嚥下去了,她想,應該沒有人會直呼他的名字。

「賀總」話剛說出口,她感受到冰涼的觸感,可沒敢低頭,只能仰著看他,或者越過他的肩膀,去看牆上那幅欣賞不來的畫。

從他的動作裡可以感受到男人的耐心已經到了邊緣了,眼裡也不再清明,而是一潭深重的水。

「七七哥!」她突然想到了這個稱呼,她承認對這兩個字很是耿耿於懷。

別的女人可以,那她也可以。

她不想同別人比,但又不願輸給任何一個曾經在他身邊的女人,這樣矛盾的心理快把她逼瘋。

賀時鳴回味了這個稱呼,眼裡的陰鬱瞬間化開,只留下瑰麗的色澤來。叫過他七哥的人不少,可獨獨從她嘴裡,有種別樣的興奮。

「我彈首曲子給你聽好不好?曦曦。」他聲音突然間又溫柔的太過,喬曦被她弄得錯亂了。

可她哪敢不應,只是他要彈鋼琴,也得把她先放下去再說啊。

「那我先下來吧。」她往下看了一眼,地上散著那件浴袍,桃紅色裡面混著一小團白色蕾絲。

「不用。」他繼續圈住她,移開了左手,放在鋼琴鍵上,「彈首特別的給你聽。」

喬曦不是很懂。

中音區被喬曦霸佔了,男人修長的手指落在左側低音區,低沉的,濃厚的音符從他指尖流瀉。

是烏雲,是悶雷,是夜半山寺的鐘聲。

這樣昂貴的鋼琴,彈什麼曲子都是好聽的。

他獨獨彈著左手和旋,只有單手的調,也聽不出是哪首曲子,喬曦只覺得他彈琴的樣子很迷人,清霽的側臉靠她很近,透出矜貴的氣韻來。

面板上沾著點朗姆酒的香氣,他似乎喝了點酒。

旋律逐漸明快,從幻想曲變成圓舞曲,接踵而至的是無聲的右手旋律,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飛舞,喬曦生怕她的呼吸重了,會破壞一篇綺麗的樂章。

她閉上眼睛,只留下聽覺和感覺,或許,她也是鋼琴的一部分。

時間被無限放慢,變得冗長,她能聽到時間和音符一同流逝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曲終音絕,她輕輕撥出一口氣。

肺裡好似很久沒有氧氣停駐了。

賀時鳴看著那緊緊攀住他手臂的女孩,已經呆滯的像個失了靈魂的木偶,線被拉在他的手上。

隨他擺弄。

他明知故問:這曲子有這麼好聽嗎?都聽傻了。

喬曦還在費力的呼吸,腦子依舊沉浸在一片虛無之中,過了好半天,她才緩過神來,幽幽的看著他。

「放我下去」她咬著音,呼吸還沒有恢復平靜,仔細去聽,能聽見她的聲裡還帶著顫音。

男人笑著把她抱下去,放在了鋼琴椅上,也不急著擦手,反而去撫她那柔軟的紅唇。

微微甜膩的氣味鑽進嘴裡,她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喬曦轟然間明白什麼似的,驚慌去瞪他,他笑的更開心了,捏了捏她的臉,「還能走嗎?不然我抱你去洗,好不好?」

「才不要你管!」她沒什麼力氣,推他的動作都是撒嬌而已。

賀時鳴覺得她羞澀的模樣實在是可愛,輕鬆的把人撈進懷裡,喬曦乖順地歇在他肩頭,回首看了一眼那臺鋼琴。

黑白鍵清晰分明,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晶瑩的光澤。

她有個奇怪的想法,這麼貴的鋼琴滲了水,會不會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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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喬嶺轉院的日子。

賀時鳴一大早八點半的例會推不掉,但跟喬曦說,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