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駟自然知川中那塊地方對秦國來說具有什麼樣的意義他也很想吞併巴蜀,但無奈天險阻隔,他又剛剛即位不久,沒有機會也不適宜立刻對巴蜀出手。

眼下巴蜀是要打起來的跡象,但就像韓魏一樣,說不準,這不說著就要罷兵嗎?

宋初一有先滅巴蜀的心思,並不是一時逮住機會的心血來潮,她上輩子就想過自己若是離開陽城,應該效命哪國。她當時比較之後就選了秦國和齊國,平時沒事便站在這兩國的角度上分析該怎樣吃掉周邊國家。

記憶中,在不久以後巴蜀也的確亂成一團。而宋初一之所以會做此判斷,不是依靠回憶,而是切實經過認真分析的,就算它亂不起來,也可以想辦法讓它們亂起來嘛

沉默半晌,贏駟道,“善。”

“君上英明。”宋初一真心的拍了個馬匹。贏駟如此果斷的回答,既在她的意料之內,也讓她不禁為之感嘆,“首戰若是失利,君上的威嚴怕是會受損。雖然利弊就擺在眼前,但尋常之人斷然做不到君上如此果斷。”

贏駟淡淡道,“寡人不在乎過程,只要結果。巴蜀之事就勞先生費心了,另外韓魏之事亦不可怠慢。柱下史還年輕,應當接受些磨練。”

說罷,也不等宋初一抗議,道,“寡人很忙,退吧。”

事情就這麼“愉快”的定下,贏駟表情透出幾分輕鬆。

宋初一這廂平白的又被加了個重擔,滿心的沉重,但拍板子的事情,她能說什麼?

出了屋子,樗裡疾忍不住嗤嗤笑出聲音。

“大哥笑什麼”宋初一瞪著他。

“覺得君上如此看重你,替你高興。”樗裡疾仗義的道。

宋初一鼻腔裡哼哼,“是挺看重目下我在君上心裡就是一支趁手的攪屎棍,你盡情的幸災樂禍吧,如果大哥以為可以置身事外的話。”

“懷瑾何必這樣說自己,大哥定然盡力幫你便是。”樗裡疾道。

宋初一微微挑眉,“有天下這個大糞坑,我做攪屎棍又有什麼委屈的?”

“哈”樗裡疾撫掌一笑,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懷瑾啊懷瑾,怎麼說你才好君主眼裡的如畫江山,到你眼裡竟成糞坑了”

宋初一無奈一笑,兩人緩緩步下階梯。

樗裡疾把宋初一送回家才轉道回去。

府裡比往日更多了幾分生氣,燈火通明,宋初一一隻腳剛剛踏進門,便被一個巨大的白影撲的一個踉蹌。

宋初一站穩腳,抬手粗魯的揉了揉白刃毛茸茸的耳朵,斥道,“你再吃胖點,光是重量就可以殺人。”

堅默默坐在廊下看著煮肉的鍋,滿院飄香。

“白刃還沒吃?”宋初一領著白刃走到廊下,往鍋裡望了一眼。

白刃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乖巧的蹭著宋初一,那小模樣似乎在表示自己的確沒吃。

奈何堅一直忠心耿耿,他匍匐在地,恭敬的道,“白刃晚膳吃了八斤肉,這是公子倚樓帶來的鹿肉,煮給先生的。”

“哦,他人呢?”宋初一問道。

“公子安歇了。”堅道。

宋初一抖了抖眉梢,這大熱天的,難道真洗洗捂被窩去了?以前怎麼沒覺得他這麼聽話呀?想著,宋初一感覺身上黏糊糊的,便先去衝了澡。

回到寢房時,屋裡還亮著一盞微弱的光,棋桌上已然擺了滿滿的一盤棋,黑白子殺的正熱鬧,而趙倚樓卻單手支著腦袋睡著了,另一隻垂在腿上的手指間還鬆鬆夾著一顆黑子,彷彿隨時都能掉下來。

窗外一陣微微夜風吹來,跳躍的光線在他面上投下的影子,無論如何晃動,都不能減去一絲容色。

宋初一就這樣靜靜看了許久,才伸手輕輕捅了捅他,“喂,到床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