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聲在咆哮,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斯內普先反應過來,他抓住安娜的手,把她快步帶回閣樓。

安娜任他拉著。

兩人進入閣樓後,再次相顧無言。

“這裡……好像有隔音咒?”安娜試探著找話題。

“嗯,我用媽媽的魔杖加在門上的。”斯內普回答,然後背對著安娜,又去擺弄他的坩堝,“你等一會兒吧。他喝醉了總是這樣,只要沒人理他,要不了多久就會停下來的。”

“嗯。”安娜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她以為他不會想說話了,但過了一會兒,斯內普的聲音又低低地傳過來:“總有一天,我會帶著我媽媽,離開這裡。我會讓她過上很好的生活,而不是在一個醉鬼的拳頭下,整日為生計奔波。”

安娜心底一軟,她很想過去給斯內普一個擁抱。但是她想,斯內普大概不會喜歡。於是她低沉而柔和地說:“我相信你,你會做到的。”

“嗯。”斯內普低低地應了一聲。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安娜又坐回那張小床上,聽著斯內普攪拌魔藥的細碎聲音。

小床不算太軟,安娜左右無聊,就斜靠在床頭,打起了小盹兒。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房間裡沒有亮燈,但煨著魔藥的文火,讓整個房間都蒙上一層朦朧的亮光。斯內普人不在閣樓裡,魔藥還響著小小的咕嚕聲,冒著白煙。

安娜忽然意識到,斯內普就是這樣,在隔音咒的隔絕下,在魔藥的清香中,度過了他的全部童年。

她也就忽然都明白了,斯內普敏感以及忽冷忽然的態度,他的沉默,冰冷,以及那之下深埋的悲傷,都是出自何處。

安娜微微有些出神,這時,斯內普推門走了進來。

“你醒了?”斯內普放下手裡的托盤,“吃點東西?”

安娜坐起來:“我睡了很久?”

“不到一個小時。”斯內普說。

“那沒多久嘛。”

斯內普扯扯嘴角。

安娜從盤子裡拿出一個三明治:“你也吃啊。”

“嗯,好。”

“是你做的嗎?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你圍著圍裙。”

“是的。”

“唔。”安娜又咬了一大口,多嚼了幾下,“要我說,你做飯的手藝,還真趕不上你做魔藥的手藝。下次你來我家,我做三明治給你吃。”

“……好。”

兩人幾下吃了簡單的晚飯,斯內普再次把安娜送下樓。

客廳裡沒有人,也沒有亮燈。

安娜總感覺斯內普特意把腳步放輕,她也就微微佝僂著腰踮著腳,兩人一路做賊一樣溜出大門。

等斯內普關上大門,輕輕舒一口氣。看他如臨大難,死裡逃生似地表情,安娜實在憋不住,一抖一抖地笑起來。

斯內普黑著臉看著她,半響,也悶笑起來。

安娜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笑到停不下來,她心裡其實感到了更多的酸楚。所以,笑道最後,她只能捂著肚子、紅著眼眶,把頭靠在門板上喘氣。

“我們……”

在安娜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啪嗒一聲,屋裡的燈亮了。

“快跑!”

安娜拉起斯內普的手就往巷口衝,跑了兩步,忽然反應過來,其實沒什麼好跑的。

她遲疑一下,緩下腳步。

結果一直在她身後,被她拉著跑的斯內普,忽然收緊手,一個加速,衝到前面。

安娜看見斯內普的側臉,他一直勾著嘴。她也就哈哈笑出聲。

她和斯內普拉著手,一起穿過逼仄的巷弄,穿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