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友是這片工地的看門人,早早起來開啟工地大門,然後拿起一把掃帚準備清掃門前的地面。

“大叔,大叔。”一位年輕人從門口不遠處的一個水泥臺上站起走過來問道。

“哦,小夥子,什麼事兒?”張長友停下手裡的動作問道。

“向您打聽個人,你這兒有一個叫譚宇的嗎?”年輕人問道。

不用說,這個人正是釋天生。

昨天晚上因為怕被警察盤問,釋天生不敢再在那片廢墟里待著,於是便趁夜遠遠離開。

深更半夜,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又不辯東西,走著走著便不知不覺來到了這片工地,心中一想,反正自已也是要找工地,於是就守在外面等到天亮,此時見有人從工地的大門裡出來便迎上去尋問。

“譚宇?噢,你問的是‘痰盂’吧?”張長友想了想後問道。

“痰盂?不是,我找的是譚宇,不是痰盂。”釋天生一愣,他以為自已的口音太重,對方沒有聽清楚。

“呵呵,小夥子,痰盂是外號,二號樓施工隊裡有一個小夥子姓譚,他們那兒的人都痰盂痰盂的叫做,說不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張長友笑著答道。

“哦,是嗎?那大叔,我進去找他行嗎?”譚宇,痰盂,念出來的確很象,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條線索,釋天生當然不能放過。

“呵,那可不行,外人要進去的話得經理同意。這樣吧小夥子,你先在門口歇著,待會兒有人過來的時候我幫你問問。”張長友笑道。

“那就麻煩您啦。”人家有人家的規矩,反正等都等了半天,也不必再乎這一時半會兒。

這個時候六點剛過,離民工們起床的時間還早的很,張長友掃完了門前的空地暫時也沒事兒可幹,於是來到了釋天生的身邊。

“哎,小夥子,河南哪兒的呀?”

“噢,登封。”釋天生答道。

“登封,少林寺的所在地。呵呵,那可是武術聖地。小夥子,看你這麼壯實,是不是也會兩下子?”張長友笑著問道。

“呵呵。”釋天生憨厚地一笑:說謊話他不會,說實話又怕被人知道他是在家鄉惹了事才跑出來,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怎麼,是第一次出遠門嗎?”看釋天生憨厚的樣子,張長友笑著問道,工地上外地民工很多,其中第一次來北京的並不少見,所謂久病成良醫,經常和這些人打交道,對於區別他們的不同張長友很有經驗。

“嗯。”釋天生點頭應道。

“就你一個人嗎?”張長友問道。

“是。”釋天生答道。

“咦?就你一個人怎麼沒拿行禮?”張長友奇怪地問道。

“我原來是帶著的。”釋天生答道。

“原來?怎麼回事?”原來帶著,也就是說現在沒了。

“唉,昨天剛到北京就碰上三個騙子”,一五一十,釋天生把他從出了西客站碰見彭三幾個人起一直到草橋被騙下車結果行禮丟了為止都說了一遍。

“唉,你可真倒黴,北京站那裡哪兒的人都有,騙子特別多,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又沒什麼經驗,被人騙也是難免的。這麼說昨天晚上你就睡在外邊呀?”張長友心中惻隱之心頓生。

“是呀。”釋天生答道。

“幸好現在天氣還算暖和,要是再過幾個星期可就難熬了。行禮丟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張長友問道。

“還能有什麼打算,先找到譚宇再說了。”釋天生答道。他現在想到的也只有這一條路。

“嗯,那倒也是”。

兩個人正說話間,一個工頭打扮的人從遠處走了過來,一手拿著油條,一手端著杯豆漿一邊走一邊吃。

“哎,王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