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凡抬手一指陵墓上方道:“你看,墓頂那些人在做什麼?”

山伯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墓頂平臺上正有五六人盤膝坐地,五心向天,雙手抱於胸前,看樣子似乎在練呼吸吐納的功夫。

鄒凡神sè莊重地道:“那些人確實在修煉,為的是吸收王者之風。太昊陵內王者之風太強了,入者非死即狂。然而陵外散逸的王者之風卻能助人修煉,尤其適合於膽小怕事、心虛膽怯之人。”

山伯覺得難以置信,嘆道:“堯舜已遠,王風猶存;孔孟已逝,何來大德?現如今還有誰能稱得上‘德佩天地’?”說到這裡,他忽然轉頭望向法顯,驚喜地道:“大師歷盡艱辛遠赴西域,譯經度世受人景仰,自然算是大德高僧。您老或許可以進入陵墓。”

法顯用力搖頭:“貧僧還差得遠,縱有微德,何能達到‘德佩天地’的地步?況且,貧僧乃出家之人,不懂得什麼是王者之風。更不可能受到神靈的邀請。”

山伯低頭想到:“如果說有王者之風,我與英臺為何能夠進入禹帝之陵?難道說我們到了‘德佩天地’的地步?”

法顯見他低著頭,以為他心中難過,於是忙從旁勸解:“莫急,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山伯抬頭望著他道:“一飲一酌,莫非前定。既然如此,我看這件事就算了。”

鄒凡眼見兩人不遠千里來找自己,結果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心中覺得過意不去,於是背過身去不停地摸著青石上的碑文。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轉過身來,說道:“我知道距此百里有一片竹林,林內聚集了不少的文人雅士,其中有個人名叫向秀。據說向秀此人德高望重,名震天下,更兼jīng通陣法,或許你們可以找他幫忙。”

法顯尚未說話,卻聽山伯搶著道:“我看還是算了,去了也是碰釘子。文人雅士向來循規蹈矩,見了帝王朝拜還來不及,哪敢驚擾五帝之陵?”

鄒凡笑道:“那人狂放不羈,百無禁忌,沒有什麼他不敢做的。”

山伯還待再說,卻聽法顯道:“反正距離不遠,貧僧決定去走一遭。”

鄒凡又道:“那裡的路不太好走。特別是進入竹林的通道,有些古怪。在下陪大師去。”

法顯剛想婉拒,忽然看見一個容貌極美的白衣少女從遠處腳不沾塵走過來。

山伯和鄒凡也看見了,兩人都覺得詫異。因為那少女穿著不俗,應該出自大戶人家,或者出自官宦之族,像這樣的富家千金一般都守在家裡,很少有像她這樣孤身一人出遊郊外的。尤其她又生得如此美麗。

少女看三人怔怔地望著自己,不禁嘻嘻一笑,說道:“大和尚,聽說太昊陵附近有座蓍草園,請問究竟在何處?”

山伯和法顯都答不出,只好轉頭望向鄒凡。

鄒凡向著陵後一指:“就在那邊,離此五十丈!”

少女柔聲道了聲“謝”,然後蓮步輕移向陵後走去。她走得很快,衣袖飄過帶起一股濃郁的香氣。

法顯用力吸了兩下鼻子,忽然之間面sè微變,低聲道:“我們跟過去,看看什麼是蓍草。”

聲音雖低,還是傳入少女耳中。只見她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更加盛了。

山伯看得心跳不已,當即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心道:“法顯神僧怎能做這種事,莫非他忽然動了凡心不成?”

鄒凡則在呆呆地看著,覺得那少女的笑容雖然單純,卻有極大的吸引力。

三人跟在少女之後,繞過太昊陵便看到蓍草園。

那是一個方圓八十步的花圃,裡面長滿了一人高的蓍草,葉呈長線狀披針形,篦狀羽裂,裂片邊緣有銳鋸齒。雖是冬天,尚自開滿了白花。

少女旁若無人地跳入花圃中,挨個兒去數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