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爾很少在燕家的管事們面前脾氣,這般怒吼也僅有之前對著燕靈的那次,故而正面迎接燕秋爾怒氣的袁旭被這聲怒吼驚得一哆嗦,打量了一下燕秋爾的神色,才猶豫道:“請五郎君息怒。剩下的事情要如何做,主君已有吩咐,只是屬下以為,這件事情還是該由主君親口對五郎君說。而且……”

“你說。”

“屬下希望五郎君能給主君帶個話。雖說我們追隨主君多年,只要是主君所願,我們都必會幫主君實現,可這一次,屬下……或者說我袁旭代表我們這六個侍奉主君多年的管事們懇請主君三思。”

燕秋爾心中一驚,暗道燕生所做之事興許比他所想到的更為嚴重。能讓袁旭說到這個份兒上,燕生到底做了什麼?

帶著這個疑惑,燕秋爾將新購置的府宅交給嵐風,而後領上燕浮生,再加上千無,三人一架馬車緩緩駛向常安城。

顧慮著燕浮生的傷勢,待馬車行至常安城時已是第三日清早。原本是可以在前一天的夜裡到的,可單憑燕秋爾或者燕浮生的名號根本沒辦法入城,三人便索性將度放得更慢,反正燕秋爾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倒也不擔心。

駕著馬車到城門跟前,千無立刻就注意到停靠在城門邊的一輛馬車。

城門已開,那輛馬車若是想入城便可直接入城,若是出城的就更不是不該停在那裡了。因為過去的一段時間裡燕秋爾的身邊總是縈繞著各種危險和麻煩,所以千無格外注意那輛有些異常的馬車。

然而靠得足夠近時,千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抬手敲響了馬車的車門,對馬車裡的燕秋爾說道:“秋爾,燕家主在城門口等著呢。”

“什麼?”馬車裡的燕秋爾一愣,立刻開啟車窗探頭看向城門口,“在哪兒呢?”

“城門旁停著的那輛馬車,戴著斗笠的那個車伕是唐管事。”千無解釋道。

千無這麼一說,燕秋爾立刻就現了那輛馬車,蹙眉問道:“他是到了之後就一直等在那裡?”

千無撇撇嘴,道:“那我上哪兒知道去?怎麼辦?”

燕秋爾抿嘴,突然關上車窗,道:“不必停。他若是在等我,自會跟上。”

千無聳聳肩,不置可否。那燕家主除了會等燕秋爾,還會委屈自己等別人嗎?

雖然不知燕秋爾與燕生之間鬧了什麼矛盾,千無還是在走過唐碩面前時給唐碩使了個眼色。唐碩接到暗示,便駕車跟上。

不管那兩個姓燕的鬧了什麼矛盾,總不能讓別人陪著受罪啊。

進了常安城之後,燕秋爾便從馬車裡鑽出來,與千無坐在一處,替千無引路。兩刻鐘之後,便到了位於昌樂坊的西苑,當燕秋爾抱著燕浮生下了馬車之後,就瞧見站在門口打量著“西苑”牌匾的燕生與唐碩。

燕生聽到動靜,轉頭看著燕秋爾問道:“你何時在昌樂坊買了宅子?”

燕秋爾睨了燕生一眼,冷聲道:“很久以前。進來。”

燕生眉心一跳,直覺燕秋爾在生氣,只不過燕秋爾為何生氣?是因為他先行一步到了常安城,還是袁旭說了多餘的話?

燕生很清楚那些管事們對他這一次所作出的決定有多麼的不滿,單是還在洛陽的那幾日,那些管事們就不知道勸了他多少次,卻沒有一個人能說服他改變主意的。那些人在他這兒碰了一鼻子灰,保不準就要去與秋爾說。

燕生抿嘴,領著唐碩踏進了西苑的門。

“哎呀!五郎君?五郎君您怎麼回來了?哎呦!三娘子怎麼了?”正在西苑一進院子裡忙活著晾衣服的巧娘子聽到腳步聲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竟瞧見了燕秋爾和被抱在燕秋爾懷裡的燕浮生,登時嚇了一跳。

燕秋爾微微一笑,道:“抱歉,沒通知你們就回來了,三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