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翊遙收走碗筷,拿到廚房裡洗淨,再出來時,只見顧若言人已經躺在沙發上,又準備進入休眠狀——

“言言。”唐翊遙走過去,拉她起來,“咱們回房裡睡,而且,要先把頭髮吹乾。”

兩人回到顧若言的臥室,唐翊遙拿起一早就準備在床頭櫃上的吹風機,解開顧若言頭上的毛巾,一頭溼淋淋的黑髮瞬間披散下來,唐翊遙摁下吹風機的開關鍵,房間裡一時間只有“嗡嗡”的轟鳴聲響起。

頭髮吹乾後,唐翊遙又從客廳拿來工具箱和藥箱,先用指甲鉗替顧若言修剪乾淨雙手和雙腳的指甲,然後又蹲在床邊,從藥箱裡拿出前天娟娟姐給他的那瓶跌打損傷的藥油,倒了幾滴在手心,搓勻捂熱後,覆在顧若言受傷的右腳踝上,力道適中的按揉起來。

顧若言雕塑一樣動也不動的坐在床邊,對唐翊遙一系列舉動,沒有任何回應。

唐翊遙單膝跪在地上,將顧若言的腳放在他的膝蓋上,雙手如捧至寶般,神情專注的替她做著按摩和疏導。

顧若言的腳腫的很厲害,淤青了一大塊,唐翊遙看得心疼,手裡卻不得不再三加重力度,必須將淤血搓散才行。

幾輪下來,唐翊遙累的滿頭大汗,坐在地上喘息不止。直到這時,他才恍然想到什麼似的倏然抬起頭來,看了眼面前的顧若言。

方才他那麼用力的一番搓揉,就算是個男人也會忍不住的大喊大叫起來,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即便是疼的兩眼泛著淚光,嘴唇咬的死死的,卻硬是連哼也沒哼出一聲來。

看來這次,她真的是鐵了心腸了……

唐翊遙心痛如絞,表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輕輕捧著她的腳放至床上,柔聲開口道:“言言,今晚就到這裡,你先睡覺吧!”

顧若言像是得到特赦般,當即仰躺在床上,身體剛一佔到被褥,就禁不住又把自己蜷成一團。

唐翊遙拿來薄毯給她蓋上,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度,關上燈,開門走了出去。

在外面的衛生間裡洗完澡出來,唐翊遙只覺渾身更是乏的厲害,慢步挪回到臥室,顧若言依舊他走時候的姿勢,裹在薄毯裡,似是已經睡著了。

唐翊遙在她身邊倒下,頭剛一碰到枕頭,便迅速沉入無盡的黑暗中。

這一夜,唐翊遙睡的格外沉,一覺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唐翊遙一手搭在額頭上,閉目抵禦著突如其來的暈眩感,另一隻手無意識的在身旁一陣摸索,想要摸摸顧若言,卻發現床上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人在!

唐翊遙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眼前瞬時一片漆黑,心跳如鼓。

“唔。”

他連忙捂住胸口,低頭劇烈喘息,邊喘邊從床上站起來,顧不得滿眼的昏花,跌跌撞撞的朝大門口走去。

經過客廳時,唐翊遙頓住腳步,原地愣了兩秒,像是接收到了某種感應般突然調轉方向,一步一緩的,朝著露臺走去——

家裡的露臺是半開放式的,半人來高的玻璃護欄,上半部分完全沒有任何遮擋,七樓的高度,坐在護欄邊,整個小區的景緻盡收眼底。

顧若言來到這個家後,便把這裡當做了她的種植園,種上了各種各樣的盆栽植物,還建了石山,造了魚池……週末的時候,兩人最愛做的事,就是待在這個露臺裡,顧若言對著滿室的花花草草,這裡修修,那裡剪剪;而唐翊遙則抱著膝上型電腦坐在鞦韆椅上,邊玩遊戲邊陪她。兩人這樣一待常常就是一整天,吹著清風,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歲月靜謐而美好。

唐翊遙走到露臺門口,背靠在敞開的玻璃移門上,視線往裡掃了一圈,不出意外的在其中一個靠牆的角落裡,看見顧若言蜷作小小一團的身影,正躺在冰冷的仿古地磚上,“哼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