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學刀之人,只求不敗。永勝是不可求,但是不敗卻是可以的。

內修之中,五大護法之一的續鳳。便是刀中的王者,狂者。她的刀,永遠都在刀鞘之中。沒有人見過刀的顏sè。她的刀下,血染過一百八十八魔道的高手。也許只有他們才見過,那接近死亡的顏sè。

凌霄門中,有續鳳的地方,便有刀。有刀的地方便有愛刀之人。

而林崇就愛刀。愛的偏執,幾近瘋狂。

廣場之上,林崇瞧著續鳳手中的那把刀,她的臉雖被細紗布蒙著,確依舊可以看出她姣好的面容。她冷冷道:“誰能拔出這把刀?”

人人摩肩擦踵,蠢蠢yù試。

“我。”一位熊腰虎背的紫衫大漢大喝一聲站了出來。他魁梧的身軀抖了抖,而續鳳手中的那把玄鐵狂刀相較之下卻顯渺小許多。

他一手接過刀背,一手緊握刀柄。

‘喝’的虎吼一聲。他額頭冒出細細虛汗,臉憋的通紅。刀卻未見拔出分毫。

玄鐵狂刀似有靈xìng一般,蹭蹭的劇烈抖動起來。那魁梧大漢一驚,用力握緊。‘鏗鏘’一聲,刀應聲從魁梧大漢手中飛了出去,他被震得雙臂發麻,雙眼昏眩,向後退了數步,直到眾人攙扶方才站穩。

刀又穩穩的回到她的手裡。她淡淡的說了一句:“不是你”

飄飄乎有如一位遺世dú lì的仙子,此刻的她,倚刀站著。即便這般,倩影卻還能使人浮想她紗下的樣子。

“還有誰?”

“我楚亮來試試。”此刻人群中站出了一位紫衫青年輕聲的說了一句。他儒雅文靜,眉宇間一絲英氣外露,頗顯風茂。

他接過刀,細細撫摸了一下刀鞘的紋理。喝道:“玄鐵狂刀,果非凡物。”

他握住刀柄,另一隻手移住刀鞘。哧哧,玄鐵竟被拔出了兩分。一時眾人聒噪喝彩起來,他昂了昂頭,自是得意。

此刻續鳳的臉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哼’的冷笑了一聲。

而兩分之處,已是極限。不管楚亮如何使力,那刀再不出分毫。

楚亮見拔出不得,頗有自知之明,使刀回鞘。他走進鳳狂,雙手舉起,恭聲道:“先生,楚某不才,拔出不得。”

續鳳嘆道:“也不是你。”

在場的眾人個個都想拔開這把刀,這樣就能作為這位凌霄護法的關門弟子扶上雲霄。無奈這把刀,沒人能將它拔開來。

林崇抑制住澎湃的心情。他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這把刀,這把刀彷彿也沒有避開,他彷彿能感覺到這把刀亙古便有的心跳。他上前一小步,道:

“我能試試嗎?”

續鳳瞧了瞧他,她驚訝,這身影——彷彿二十年南夷歷歷出現在眼前!

如果曾刻骨銘心的經歷過,又怎會忘記?

那揮劍卻斬不斷的相思

那鶯聲、燕語,

還有一顆純潔真摯,卻羸弱的心。

林崇他握緊刀,彷彿握著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他拔出了兩分,此時的他閉上了眼,眼前卻出現一幅奇異的畫面。

南夷怨氣弱水之地,一位颯颯英姿弱冠少年,手握著玄鐵狂刀大戰著一群龍身蛇首的怪物窫窳。他力不從心被數眾的窫窳圍困起來。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一位比他略小几歲的少女。他的眼神依舊那般柔情。敵眾我寡,無可奈何的他只得借己之力將少女送出險地。

那隻身,把刀面對數百之眾的廝殺場面歷歷在目,殺戮,殺戮。

不知衝進殺出了幾回,乏力了的他,最後被那腥臭的龍首咬斷了頭顱。而等到少女帶救援趕到之時,只剩下了那一把孤零零的玄鐵狂刀。

林崇默默的吟誦道:“不思量,自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