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鴻雖然是紈絝,可不是傻子。聽讀這個建議,不由冷汗直冒,忙問道:“世伯,這兩地的糧食可是軍糧。動了,可是要殺頭的。”

要知,這兩個地方的糧食存量雖大,可都是漕運的米糧,負責輸送到九邊的邊防將士軍糧之用。固然參與此事的官員,透過漂沒的手段,可以弄一部分虧空出來中飽私囊。但是百萬石這種大規模調撥,這已經不是漂沒能解決的問題了。而且這種調撥,饒是劉才身為巡撫,也沒這個權力。

劉才卻是笑道:“賢侄,何必緊張?老夫何嘗不知,那是軍糧,不過軍糧又怎樣?朝內有義父和小閣老為你撐腰,你還怕能出什麼閃失?而且你不用欽差關防,只用你的私章,到時候只說是私章遺失,書信偽造,推個乾淨,難道誰還敢咬住你不放不成?”

嚴鴻心中冷笑,劉老世伯,你倒是好打算。要知道這挪用軍糧,非同小可。要是你自個幹了私調軍糧的事,只有被嚴府斷尾的命。讓我來幹了,以我目前在嚴府和天家面前的地位,嚴家倒的確會為自己扛雷。可是越扛,不是越拉仇恨麼。我又不是傻x。

他也不知道,劉才為什麼有這種想法,便問道:“世伯,你巡撫一方,手握重權,想必不缺錢使。而若是軍食不足,以至邊防有失,我輩皆是國朝罪人啊。”

劉才聞聽,拈髯大笑:“賢侄,聽聞你在嚴府,執掌府中的生意,莫非這銀錢多了還嫌沉的?至於說到邊防用糧之事,反正這裡也沒外人,有些話咱就說在明處。一則,數百萬漕糧,便是暫調百萬賑濟山東災民,也不至於就那麼容易讓邊防缺糧。這機會卻不是年年都有的。再則,就算一時缺了,那又如何?如今薊遼總督王忬素來與義父不合,其子王世貞又公然收斂楊繼盛的屍骸,小閣老早yu圖之。只是他並無大錯,一時難以動搖。這次若真是因軍糧不濟,讓他在邊關打一個大敗仗,到時候咱們上本**,還怕他不倒?有老小閣老在,就算他要反咬咱們挪用軍糧之事,一時又叫他從哪裡蒐羅證據?因此上,當此濟南糧荒之際,借漕濟荒,那是一舉兩得,就算事發,也是有驚無險。老夫早就有此打算了,只是涉及數目太大,老夫也無力**持,還得要借賢侄你的威風一用。這一次生意做下來,少說也可入帳十數萬兩紋銀,還能於朝廷立功,為嚴家除一大害,何樂而不為?”(未完待續。)

第三百三十六章吃人嘴短

嚴鴻沒想到,為了黨爭,為了撈錢,劉才竟然不惜拿國防來冒險,而且還振振有詞,說什麼就算出了問題也可以推到政////敵頭上。他心頭已是暗怒,口中道:“可是,真要是九邊軍糧不濟,倒黴的不單是王忬吧?若是庫騰汗長驅直入,重演庚戌故事,家祖也難辭其咎。”

劉才倒是胸有成竹道:“不然,賢侄有所不知,如今韃虜分為東西二部,這東部的庫騰,與那西邊的俺答倒不相同。他是被自己的叔父俺答趕出王庭,東遷至此,根基不穩,兵力也不甚強。縱然打破了關隘,也無非劫掠些丁口錢糧,便自退去。這長驅直入,兵臨北京的事,他既不敢,亦無此力,賢侄無須為此擔心。”

嚴鴻只得道:“此事牽連甚大,小侄也不敢擔當,何況此行還有副使,也多掣肘,小侄只怕此事遮掩不住,到時候要出大亂子,還是免了吧。”

劉才見嚴鴻對此事興致缺缺,且又顧忌太多,總不能強逼著這位世侄跟自個冒險,只得作罷,又與嚴鴻回到前廳吃酒,表面上談笑風生,直如無事。然而此時嚴鴻的心裡,早已經有一萬匹草泥馬咆哮而過。

嚴鴻來之前,是有準備,在濟南遇上自家門下的一群貪官。原本他只是想走個過場,虛應故事,早早打道回府。而犯到自己手中的官員,就砍掉一批,也可向萬歲交旨。

只是萬沒想到,濟南形勢比自己想來要複雜的多。比如這賞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