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鴻想,海老哥,您老人家別提那太祖法令好不,我覺得太祖法令比王玄的那些詭計可怕多了。他趕緊問郭守成:“後來呢?”

郭守成道:“後來,王玄這廝不但買田產,置土地,還經商貿易,販賣私鹽,什麼賺錢的買賣,都少不了他的份。那些鹽梟何等猖狂,便是遇到巡檢官兵,都敢刀槍相向,可一遇到王玄就沒了脾氣,乖乖讓出鹽道,甘為其爪牙,有幾個死硬不服的,也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大老爺請想,這樣的一個狠人,我等普通良民,有誰願意去招惹他?”

嚴鴻道:“按郭員外說,此人行止多有可疑處,又兼家財豪富,按理說乃是眾矢之的。可是,怎的不見有官員打他的主意,動他的腦筋?單是為了他的產業,怕也有人想這麼做吧。”

郭守成道:“話說沒錯。可一方面王玄家財鉅萬,主動結交官府,打點不在少數,所謂吃人嘴短,一般官員自然犯不著去招惹財神爺。二則,若有那貪心不足,還想進一步打主意的官兒,剛一開始動作,便有人把這些人的把柄罪證,送到政敵或御史的手上。那些罪證無一不是板上釘釘,無可置疑的鐵證。再加上被王玄收買的官兒推波助瀾,結果,這些人不是被貶,就是被黜,有的據說在卸任的路上,還遭了強盜,連命都保不住。”

嚴鴻一邊聽一邊想,這情節咋感覺這麼熟悉呢?倒是海瑞冷冷嘆道:“卻也是這般官兒不肯潔身自好,落下把柄,這才被王玄挾持住,可恨,可恨。若是本官來查王玄,斷不受他威逼利誘,定要叫他裝神弄鬼的伎倆,來一個水落石出!”

郭守成道:“海老大人若肯出馬,便是十個王玄也拿下了。然而一般的官兒,誰能做到水清無魚?那王玄一手分銀子,一手拿把柄,漸漸的也就沒人去捋這根虎鬚。前些年,他又請人來編修家譜,竟然被他攀上了琅琊王氏,說他與如今的薊遼總督王忬王督憲算的起同族,論起來還得算未出五服的堂兄弟。王督憲那也沒否認,這一來王玄的聲勢更大。這十幾年間,王玄在濟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與我們幾家聯姻。老夫的一個孫女,便嫁了王玄的三兒子,論來,我們兩家還是親家。其他幾家也大多如此。我們雖然根底深厚,但財力、勢力都不及他,又怎能不聽他的?更別說他家的大總管王福,尤其了得,見事明白,行事狠辣,老夫自問也萬萬不敢招惹他。”(未完待續。。)

第三百六十一章災變起源

嚴鴻聽到此處,微笑道:“那郭老爺子您今天來,是什麼用意?難不成是您一片好心,特意來告知我們王玄的厲害。奉勸我們惹不起,躲的起,趁早離開濟南,才是正理?”

郭守成看著嚴鴻嬉皮笑臉的模樣道:“欽差此言差矣。我郭家在濟南,已經傳承百年光陰,靠的可不是什麼有錢有勢,甚至也不是結交官府,而是知達時務。老夫自問,經商治家都只是中人之姿,家業不敗在我手裡,就已經算僥天之倖。不過若說到看事看人,老夫不是自誇,濟南城內,也未必有誰強的過我。王玄如今,別看他氣焰囂張一時,實是在自掘墳墓,怕是鬼神難救。老夫幾代傳承,百年家業,不能陪著他一起死。因此今日前來,只為換一個家族平安。”

嚴鴻道:“員外何出此言?我們只是放賑的欽差,又不是來抓王玄的。他家業再大,行止再可疑,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啊。更別說,販私鹽也好,低價買田也好,怕也難以抓到他的證據,我又何必去招惹他?”

郭守成道:“可若是王玄故意製造糧荒,想要藉機謀反,這難道不是死罪?滿門抄斬,宗族不保,這等禍事,可是能免的?老夫與他既已算個親家,將來抄家滅族時,也怕被他牽連。老夫今年六十有零,縱然是死,也不算夭亡,可我郭氏宗族,丁口過千,卻不能陪他一起去死!因此上,特來見欽差出首。請欽差念老夫一言之微功,保下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