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蓮幾時吃過這等苦頭,當下痛的哭叫起來,不住哀告道:“姐姐饒命,姐姐饒命!你放了我,我今後一切都聽姐姐安排,不敢有二話,今晚這洞房也讓與姐姐就是。將來過了門,你做大,我做小的,絕不敢違抗。”

孫月蓉不再理她,抹肩頭攏二臂,用一條繩子將她捆了個結實,捆的她不住的哀告喊叫。只是不論怎麼喊,也沒人來,就算陪嫁丫鬟被打暈了,這滿院的錦衣衛呢?

這時,只聽一陣腳步聲響,常玉蓮偷眼觀看,見嚴鴻一身新郎官的打扮從外面進來。她忙喊道:“相公快救我!這女賊要殺我,還要殺你,你快叫錦衣衛,再叫爹調衙役來啊。”

哪知嚴鴻混似沒聽見一般,進到房中,先看了看她,反過頭來對那女賊道:“月蓉,怎麼樣,捆結實了沒有,不要被她自己掙脫了繩子。”

孫月蓉昂頭道:“什麼話?就這嬌滴滴的大小姐,有什麼本事掙脫繩子?只是我怕把她勒壞了,將來你要心疼。”

嚴鴻在她肩上輕打一掌道:“又調皮,不成話,當心回了京師後,我不疼你。你還讓她在這亂喊亂叫做什麼,隨便找塊布把她嘴堵上就是。”

常玉蓮完沒想到是這種結局,不由氣的眼前發黑道:“嚴鴻,你還是不是人?怎的幫外人來對付你的娘子。我的容貌,我的才學哪點不如個醜賊?你到底是眼瞎還是心瞎?”

不料嚴鴻一改往ri那副輕佻的模樣,冷聲道:“我的娘子?你也配啊?常玉蓮,你的腦子,和你哥哥一樣不好使。你還問哪點不如她?在我眼裡,你哪點也不如月蓉!她一心愛我,而你圖的只是個欽差大老爺外加首揆長孫而已。我若真是幫著你去對付月蓉,才叫眼也瞎,心也瞎呢。今天之事,無非是一場戲,這出戏的名字叫《釣金龜》。現在龜們都來了,留著你也就沒用了。月蓉別傻站著,快堵嘴,然後我帶你外面看戲去。”

孫月蓉這許多ri間,眼看著自己的男人**於幾個女人之中,雖然說是什麼虛以委蛇啊,什麼用計啊,然而心中的氣苦,總不足為外人道。今ri嚴鴻這幾句話,頓時一掃她胸中yin霾,不由有些發呆。

聽嚴鴻催促,她才臉一紅,說了聲“哦。”用紅布蓋頭塞到了常玉蓮的嘴裡。她如今心裡如吃**糖,動作也格外溫柔。

此時前廳之中,混不知新房裡瞬間變天,新娘子已經被前“棄婦”捆成了粽子。一班衣冠**(在此時,這個詞還不是貶義),還在那邊推杯換盞,卻未曾注意那些伺候酒席的錦衣衛漸漸退到一邊,已經悄悄拿起兵器。而隨同自己來的僕人家丁,早已被引到別間屋子去。另有郭、李、洪、劉四大富商帶來的百十名僕役,在外面守把住了大廳的門窗各處。

常知孝經過賞chun閣一事,已是驚弓之鳥,多三分謹慎。他倒是注意到了這些小節,卻只認為是為捉拿錢鳳佈置的,暗笑嚴鴻小題大做。錢鳳一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二三壯士足以拿下。高延宗雖然是武將,可是在這種場合,又管什麼用?何必搞這麼大的陣仗,果然是年輕人,沒什麼見識。

此時只聽一人道:“今ri這欽差行轅好不熱鬧,海某也來湊個趣,不知諸公是否歡迎?”聲音不高,卻是氣勢沉著。話音未落,只見海瑞身著官袍,身旁有李鯤鵬持劍侍衛,邁步闖入。

他來的突兀,眾人全無準備。正在酒酣耳熱時,見這位大爺進來,感覺有些不明所以。滿座的歡笑勸酒之聲,頓時一片啞然。

劉才見李鯤鵬手拿寶劍,便有了發作的由頭,將臉一沉道:“海夕郎,你好不曉事!今ri是嚴欽差大喜之時,你為何讓手下人手提兵器闖入喜堂,所為何故?當真豈有此理,還不趕快退下!”

“劉世伯何必發怒,這拿個兵器也沒什麼大不了麼。”只見嚴鴻嬉皮笑臉的從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