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蓉房裡,嚴鴻終究憋不住,把這事兒給其他幾個姬妾說了。那耿金鈴先氣的叫道:“不成不成!老爺怎麼能吃這麼大的虧?像這種背夫偷漢的下賤女人,在我們村裡,是要浸豬籠的。”說完之後,她才想起來,自己以前的嫂子花月仙,不也是大哥耿金水還沒死,就跟老爺上了闖麼?她又急忙解釋道:“月仙姐姐,我可不是說你啊。”

她這一說,屋裡幾人都忍不住笑起來,孫月蓉道:“小鈴鐺,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內宅我就不是最笨的了。”

嚴鴻在耿金鈴臉上掐了一把道:“丫頭,你這不是越描越黑麼?以後說話前,先走走腦子。再說,別叫老爺!我爹還在呢,你一喊老爺,我以為是喊我爹呢。喊男君就行。”

耿金鈴羞道:“男君,我不會說話,惹你笑話了。總之,這事不能這麼便宜了那對姦夫淫婦,若是她真敢選著跟那姓李的畜生走,我就一叉一個,打發他們到陰間去做夫妻。”

花月仙道:“小鈴鐺閉嘴,這事也是你能拿主意的?”她又對嚴鴻道:“男君,這事怎麼處置,大主意是你拿。可是奴婢比覺得,胡氏這等婦人實在是太也不明好歹,嫁了這麼好的人家,居然還敢和舊情人勾勾搭搭。您還給她錢?直接掃地出門,任她自生自滅,便是給了她好大的恩典。”

嚴鴻道:“可這親事是我搶來的,難道你們不怪我?”

耿金鈴最無心機,直接說道:“相公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又駝又瞎的土財主。像你這樣有錢有勢,又生的俊俏的相公,肯去搶她,那是她的造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要是她啊,只會尋思著給相公生幾個兒子,至於那什麼窮酸,才懶得理。”

孫月蓉則道:“是啊,我原本還以為胡姐姐是個可憐人,哪知道她這般可惡。你真要是不願意,就算搶親時候一頭碰死,或者嫁進來之後自己投繯上吊,那也罷了。可是她呢,當面不說,居然背後養小白臉,簡直把當家的臉都丟光了。若不是看她是個大婦,我非抽她幾個耳光不可。”

花月仙則想著:自己姐妹也是被搶來的,尤其自己當初還有丈夫,這事上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免得男人多心。忙道:“啥搶不搶的,俺們鄉下的丫頭,沒那麼多彎彎繞。無仇不成夫妻,左右都在一個窗上睡過了,還惦記以前的男人做啥?男君這麼好的男人不要,還去惦記以前的窩囊廢,那就該掛上破鞋去遊街。”

嚴鴻見這幾個妹子如此彪悍,真有些哭笑不得。孫月蓉又道:“這事吧,要真是碰上別人幹,那搶男霸女的惡霸,小爺遇到就直接賞他一刀。可是嚴鴻,如今你是我的男人,自然你做什麼都是對的。再說小爺我也打聽清楚了,這些年你對胡姐姐挺不錯的,那李大才子不是個東西。你放心,要是你想下殺手,不用你動手,我們飛虎山的老弟兄,幹這個是老本行了,保證不留首尾。”

嚴鴻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們卻都得給我把嘴巴管嚴點。除了你們幾個之外,便是給自己的貼身僕人,內宅丫鬟,都不許吐露半個字!誰要是露了半點口風,別怪本公子把你轟出去!”

耿金鈴嚇得叫道:“老爺,不男君,千萬別這樣,我從今日起,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嚴鴻得她們在一起說說笑笑,倒也把心頭的沉重放下了一些。他獨個兒坐在書房裡,思索了一頓飯功夫,打定主意,還是和晚娘和離了。聽錦衣衛說,那李天照李大才子也還住在胡家莊附近,嚴鴻便尋思,就此帶著晚娘回去,把這事兒給處理了。那李天照人品若是湊合,便讓晚娘跟了他,也算是皆大歡喜。

過了兩日,嚴鴻便向父親提出,要帶著晚娘回一趟孃家,拜會下岳父,更有些事務須得處理。小閣老暗自點頭:這小子行事越發有章法了,這回估計胡氏也就不帶回來了。等他處理完了晚娘,再問問他想娶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