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翹這會兒救出徐海,又蒙徐文長嚴鴻等人商量了開海之事,真是消大增,心情也愉悅了許多她知道嚴鴻最喜歡和自己開玩笑,於是俏皮的一笑道:“既然要我寫,那小書童還不備下筆墨,更待何時?”

嚴鴻嘿嘿一笑,道聲“遵命”,便急忙鋪紙墨墨,好一通手忙腳亂嚴鴻王翠翹二人在一路上也是以姐弟身份玩笑慣了,這一番舉動也是習以為躊文長更是捻鬚打趣道:“《西廂記》中張生夜讀,崔鶯鶯紅袖添香,正是風流佳話如今翠翹擬奏章,有嚴戶侯錦衣磨墨,風雅之趣,更甚古人,妙哉,妙哉!”

卻把個倭寇頭目徐海在一旁看著,心裡大大有些不是滋味他與王翠翹夫妻情重不假,但終究出身有別,王翠翹本是商家知書達理的千金,又在青樓中學得琴棋書畫,徐海卻是個粗豪漢子,慣於合廝殺,於閨房之中並無什麼情趣再說又是這個時代的人,本身也有大男子主義思想,雖然愛妻如寶,但斷不會伏低做鞋去扮個小角sè討老婆歡心

眼見二人這番舉動,尤其是嚴鴻堂堂閣老公子,卻甘願扮個書童涅討翠翹高興這在21世紀男女平等的時代,固然沒什麼稀奇,但在大明朝,卻甚是罕見徐海看到這一幕,又不禁想起自個聽茶館先生說過《水滸傳》裡面,王婆給西門慶說風情時,裡面講了五個字,好像其中一個就是“小”字,要能伏低做鞋才能討美人喜歡

這麼一比較,徐海更只當嚴鴻與翠翹才是良配,心中又暗生無數個莫名其妙的計算嚴鴻徐文長王翠翹三個人邊寫邊討論,所說話語卻無一句鑽進他的耳朵,只是心頭一會兒鹽,一會兒醋,波瀾起伏不停

王翠翹懷有五月胎兒,受不得長累,因此寫寫停,不時還休息一會兒徐文長嚴鴻二人在邊上耳鬢廝磨地關心照顧,到四更時,一道奏摺已經寫好嚴鴻又請王翠翹將奏摺抄寫了一份副本,然後自己親筆給嚴嵩嚴世蕃寫了一封歪歪扭扭的書信,好在有徐文長王翠翹在,倒也不怕有寫不出的字之後,才將兩封奏摺和一封家信,都密封完畢

按國朝規定,大明朝任何人從法理上都有權力給皇帝直接上奏摺也就是說,從理論上講,一個普通百姓也可以向皇帝做報告,當然實際上沒人這麼作死錦衣衛作為天子親軍,更有奏摺不經通政司直達君前的權力嚴鴻這封奏摺直達嘉靖皇帝,就是要完成赦徐海開海禁的壯舉

嚴鴻將正本副本連同家信,都交給梁如飛,道:“梁老兄,在咱們這些人中,論武功自然是以你為最高,這奏摺就交與你了正本交給陸大都督,請他直送君前;副本連同書信,都交到我父親祖父那裡,讓他們有個準備,免得自家人拆了自家人的臺本地被李文藻經營的銅牆鐵壁,往常傳信的急遞鋪兵,皆不可信,我也惟有倚重老兄了”

梁如飛並沒立刻接過奏摺,而是說道:“大公子,你此番的成敗存亡,可說全繫於這奏摺之上但此奏摺中的內容,卻與小閣老先前的吩咐頗有不同你就不怕我生了二心,存了歹意?”

嚴鴻心中暗道,老梁艾你不過是我嚴府中一位高階護衛,對我存歹意,於你又有什麼好呢?但漂亮話自然會說,當即慨然道:“梁兄,昔ri你是江湖豪俠,我是相府紈絝雖然出身不同,兄弟我卻對梁兄一見如故,又為何要懷疑梁兄呢?且不說昔ri在相府梁兄立下的大功勞,單說南下這些ri來,梁兄伴我水陸千里,滄州碼頭救過我的命,白ri裡在山yin縣衙又助我救出徐衡種種恩德,豈敢相忘?嚴某雖無大才,但自信看人不會看錯梁老兄雖非謙謙君子,卻是個赤誠好漢,決不會做出賣朋友那等事”

正是舌綻蓮花,心花怒發,嚴鴻這番話既讚了梁如飛的武藝,又點了梁如飛的功勞尤其最後半句“不會出賣朋友”幾個字甚妙,讓梁如飛隱然覺得,這位大少爺真是把自己當朋友而非奴僕看待當即,梁如飛接過兩份奏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