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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很好笑,世人懼怕的惡鬼都能被他們斬首於刀下,但是能把他們搞得灰頭土臉的卻是懼怕惡鬼的人類。
就連我也是如此。
我從和室的窗戶跳了出去,踩著屋頂覆蓋的瓦片,掠過形形色色的燈火,透著縫隙窺見底下掠過的艷麗裙擺,一路小跑,尋思著要找到他們之中任意一個人都好,當然最好還是緣一。
比起另外連兩個人無論是出於私心還是緣一本人不擅長潛入任務,我都要擔心他。
「歌。」
夜風裡傳來某個人的嗓音。
我腳步一頓,用貓爪子剝開瓦片,璀璨的燈火從和屋裡溢位,溫暖明亮的橘黃色燈火裡,緣一仰著頭,眉眼柔和,耳邊的日輪耳飾在燈火裡染了一層淡淡的螢光,赤紅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想也不想就從撥開的瓦片縫隙裡跳了進去,貓咪的身體靈活,雖然只是開了一條小小的縫,但也足夠讓我暢行無阻。
底下的人伸手就接住了我,與他面板接觸的那一刻起,太陽般的溫度一點一點暖起來了我全身。
緣一兩手穿過我的腋下,不知道是他的手變大了還是我變成的貓小了,他的手可以裹住我大半個身體,大半個身體都是他手心裡的溫度。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我用貓爪子扒拉住緣一的和服袖口,跳上了他的手臂,沿著他的衣袖一路竄上了他的肩膀。
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緣一耳朵上的日輪耳飾,繪著日輪的花札輕在赤紅色的發尾間晃了一下,我注意到他頭上的髮髻被人重新挽了個新的,還摘下了一枝櫻花充當簪子固定。
緣一抬頭看了看屋頂,「聽到的,歌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踩著房頂離開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腳步聲,每個人的腳步、呼吸都不一樣,根據這些,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憑藉耳力判斷出來,但這些都需要經過高難度的訓練和在日積月累的任務執行之中磨鍊出來。
而緣一天生就能掌握這些。
小時候牽著他走過漫山遍野都是植被的山間,老遠他都可以指著某個方向告訴我那是兔子還是野貓。
「你看得到嗎?」我問他。
「看得到,也聽得到。」牽著我的手的孩子回答我。
世界在他的感覺裡就像是一覽無餘的透明,沒有什麼特別的顏色,只是透視的經絡、跳動運轉的內臟、流動的血液。
「我喜歡這樣子的世界。」
第一次看到普通人眼中的世界的時候,緣一捧著我的臉認認真真地看了好幾遍,活似在鑑賞是什麼古董寶貝,然後又拉著我在被積雪覆蓋的山間到處走。
和雪一樣白色的、眼睛紅紅的是兔子。
灰撲撲的是麻雀。
那天他的話格外地多,一整天牽著我的手,走到哪裡問到哪裡,想看看天空,想看看樹,想看看兔子,天空是乾淨的藍色,松樹一年四季都是青翠的綠色,兔子的顏色和雪一樣白,眼睛是很漂亮的紅色,四季的景色都不同,想看看四季不同的顏色。
他就這樣牽著我的手到處走。
直到呼吸不暢,視線中斷。
「歌變成的貓是黑色的。」緣一伸手摸摸我的腦袋。
他又用了我教他的呼吸方式。
感覺到腦袋上多了一個溫暖的觸感的我忍不住舒服地呼嚕呼嚕。
「眼睛像黑曜石。」他又說,「又像藏了星星。」
我的肉墊拍到了他的臉頰上:「不要老是用普通人的呼吸方式。」
對於你而言,正常人的呼吸方式反而會使你的身體內部狀況紊亂。
強行改變肺部氣體交換的次數,改變器官正常的運作規律,理論上來講是做不到的,但是緣一偏偏可以做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