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星抹了一把淚,從地上起身,給裴舒芬和楚華謹行禮退下。

孫嬤嬤訕訕地站在一旁,指著那碗避子湯,道:“夫人……”

裴舒芬忙含淚笑道:“我喝,我喝……”說著,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孫嬤嬤這才鬆了口氣,伸手將空碗端了過來,屈膝對裴舒芬和楚華謹行了禮,回去給太夫人覆命去了。

等屋裡人都走了,楚華謹才坐到裴舒芬身邊,伸手搭在她肩上,問道:“到底是怎麼啦?”捏了捏,發現她好象瘦了好多,十分愧疚:“……是不是我讓你受累了?今兒我去方姨娘院子裡歇著去算了。”

裴舒芬拉了楚華謹的手,搖搖頭,道:“沒有。不是侯爺,是我命苦……”

楚華謹皺起眉頭,有些為難的樣子:“你真的宮寒之症很嚴重?”又覺得匪夷所思:“怎麼可能呢?”

大家子裡面的姑娘,從小就有專人照料,十分注意保養。楚華謹就記得他妹妹楚華丹,便是當今皇后,還在家的時候,太夫人對她非常上心,照顧得無微不至。所以楚華丹嫁給廢太子,十年生了三兒一女,一點問題都沒有。

高門大戶,最重子嗣。高門大戶的姑娘,都是要嫁到另一個高門做主母的。而作為主母,管家理事是職責之一,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卻是最重要的職責。高門大戶出來的女子,生不出孩子的極少。原因無他,因為這些大戶人家並不是傻子,他們知道子嗣對女子的重要性,無論是要娶進來的媳婦,還是要嫁出去的女兒,好生養這個詞,一直是對未嫁女子最好的讚譽。

既然子嗣對女子、對家族有這樣重要的作用,有條件的人家,都是對自己家的姑娘從小就有專門的大夫過來請平安脈,很注意女人病的防治。大戶人家自不必說,要銀子有銀子,要藥材有藥材,要大夫有大夫,又不用家裡的姑娘出去風吹雨打的討生活,一個個自然養得好。——就算是裴舒凡那樣先天身子弱的,最後也能生了兩個健康的孩子。

所以楚華謹很不明白,為何裴舒芬會得了這種貧家小戶的女子才容易生得“宮寒”之症?

裴舒芬一幅難以啟齒的樣子,讓楚華謹更生疑竇。

追問了半天,裴舒芬才半吐半露,低聲道:”……可能我嫡母認為,我只要照顧益兒和謙謙就夠了,我不需要有自己的孩子。”

楚華謹倒抽一口涼氣,問道:“真是你嫡母做得?”

居然為了自己親生女兒生的孩子,就對自己庶女下毒手

“斷人子嗣,實在是太惡毒了——她怎麼能這樣做”楚華謹氣得語無倫次起來。

裴舒芬忙捂了他的嘴,輕聲道:“這樣不孝的話,還是不要說了。讓人聽見,又要說你一頓。”

楚華謹忿忿地將裴舒芬的手握在手裡,道;“他們做得出來,還不許人家說?”

裴舒芬偎在他懷裡,將頭靠在他胸前,靜靜地待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有你為我抱不平,就算是這輩子沒有孩子,我也心甘情願……”

想到裴舒芬為了跟自己在一起,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楚華謹更是內疚,輕聲安慰她道:“別擔心。我明兒就去跟娘說,以後別喝那避子湯了。——那藥只會讓你的宮寒之症重上加重。”既然有宮寒之症,連懷不懷得上都是問題,又何必再喝避子湯多此一舉呢?

原來自從裴舒芬發下五年之內不有孕的誓言之後,只要楚華謹在她房裡歇,第二天太夫人便會著孫嬤嬤給她送一碗避子湯過來。

喝了三年的避子湯,還有自己自制的避孕藥,裴舒芬才發現那琅繯洞天的藥方都是有缺陷的,十分懊惱,只好尋了補身子的藥方出來,到外面的藥堂請大夫看了看,將藥方都增減改良了一番。她就用這改良過的藥方,配合琅繯洞天裡面的藥草,暗地裡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