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思平聽了心煩,怒吼一聲道:“你現在哭喪著臉有什麼用?早幹什麼去了?——就由得你太太亂來,如今鬧出了事,你就撒手不管了?”

賀思達平生最怕大哥,其次怕老婆。如今見自己最怕的大哥,怪上了自己第二怕的老婆,只好瞠目結舌地呆在那裡,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賀思平見弟弟也是兒女成群的人,都到了做祖父的年紀了,還這樣一幅不曉事的樣子,不由長嘆一聲。二老爺賀思達變成這個沒擔待的樣子,他這個做大哥的,要負很大的責任。

許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見一群丫鬟婆子都惴惴不安地立在院子裡靠門的地方,臉上都有幾分驚惶之色,卻沒有人交頭接耳,都木呆呆地站在那裡,院子裡一片靜寂。

“這都是怎麼了?該幹嗎幹嗎去,杵在這裡做什麼?”許夫人很是不悅。

許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回秋忙過來對領頭的婆子道:“今兒不是你在堂上值事,怎麼都站到院子裡來了?”

那婆子過來給許夫人屈膝行禮道:“夫人,大老爺和二老爺在堂上說話,讓我們出來候著。”

看來大老爺也是怒了……

第一百章 分家 中

許夫人聽說大老爺把下人都趕了出來,單獨在堂上同二老爺說話,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鬆了眉頭,展顏笑道:“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院子裡候著的眾人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差使上去。

許夫人扶著回秋的手,走上了上房的臺階。

另一個大丫鬟回冬在前面搶先一步上了臺階,對屋裡的人通傳道:“夫人過來了。”

屋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冬剛開啟門簾,大老爺賀思平就從屋裡快步走出來,從回秋手裡接過許夫人,託著她的胳膊,一起往屋裡去了。

回秋和回冬兩人相視一笑,放下門簾。兩人站在屋門兩邊,成了兩尊門神。

許夫人進了正屋,同賀思平一起分左右在上首坐下。

二老爺賀思達滿面羞慚地對著許夫人拱手行禮,道:“大嫂……”

許夫人含笑端起了茶盅,輕抿了一口,才對屋裡的兩個男人道:“老爺,二弟,我剛從娘那裡回來。忙了一天,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兩位見諒,容我放肆了。”說著,已將茶蓋闔上,放到一旁的八仙桌上。

賀思平雖然心裡著急,見妻子也是累得腳不沾地,又心疼起她來,轉頭對愣愣地站在他們面前的二老爺賀思達道:“你先坐吧。——總得讓你大嫂喝口茶,歇一歇再說話。”

賀思達心裡頭如百爪抓心,卻違拗不得,怏怏地在一旁坐下,低頭袖手,很是頹喪的樣子。

許夫人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以往她對這二老爺還有幾分同情之心,如今卻打心底裡厭惡他。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沒有本事,又沒有擔待。雖然年紀一大把,卻文不成,武不就,上不能奉養爹孃,下不能撫育子女,這樣的男人,真是活著都浪費糧食更可氣的是,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才讓二房那個心比天高,腦比豬蠢的女人,在賀家後院橫行,差一點就害得自己的女兒身敗名裂

許夫人越想越氣,既恨二弟妹毒辣,又恨自己濫好心,貪賢名,才害得女兒九死一生。明知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還放縱自己的親生女兒去親近她。幸虧上天垂憐,才用一場落水點醒了女兒,讓她明白了是非親疏,好壞對錯。

每次想到這裡,許夫人就想去給自家的曾曾曾外祖母安解語去多上幾次香。她當年就說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曾告誡後輩家人,為人處事切不可拖泥帶水,否則既害了自己,又害別人。如今想來,雖說與世面上對婦人“溫良恭謙讓”的要求大相徑庭,卻是至理名言。依了她的話行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