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這一退走,北堂戎渡自然也要緊緊跟上,不肯讓他走掉,只因這樣的一個人對於北堂戎渡來說,實在是極為危險,方才那麼一番激烈博殺,就連北堂戎渡這種修為,這種萬全的準備,都硬是沒有佔到對方絲毫的便宜,況且除了武功之外,此人的性情亦是非同凡人,一見己方並未佔據上風,立刻便是說走就走,從容不迫,毫不戀戰,這樣的一個對手,北堂戎渡無論如何也不肯將其輕易放過,必定要將之殺掉才可以心安,因此在中年人飄身後退之時,他一槍打中黑裘人,同時亦是身形一閃,就朝著中年人追去,對於這樣的人物,北堂戎渡十分清楚,若想除掉只怕是千難萬難,要是錯過了今天的這個機會,以後說不定就再也捕捉不到對方的行蹤,一旦讓其走脫,如此厲害人物隱在暗處,伺機而動,簡直就是如鯁在喉!

夜色中,雪花靜靜飄落而下,地面上積雪皚皚,二人一前一後疾掠向前,身形不停,北堂戎渡死死咬在中年人身後,腳下加力,雙方的速度都是極快,頃刻之間便已奔出了很遠,那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如同疾風一般,街上偶爾有行人看見,卻只是恍惚覺得好象有什麼東西閃過面前,卻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或者乾脆就是自己眼花,待到回過神來,茫然地朝四周遊目看去,但是周圍除了一片深沉的夜色之外,什麼都沒有,這樣的速度,已是驚世駭俗。

兩人在雪夜之中穿行,原本以北堂戎渡的輕功水準,在追擊對手之際,所過之處,完全做得到踏雪無痕,不發出聲響,但此時他的速度已經超出了限度,一路所經之地,每追出一步,就一定會留下清晰的深深足印,只因唯有腳下蹬地的反震力越大,他才能夠借力奔得更快,前方中年人也是如此,二人發力疾奔,足下雪渣四濺,有若步步生蓮,無論中年人如何閃躲騰挪,北堂戎渡都始終吊在他身後不過幾丈的距離,一時間雪越下越大,寒風亦且呼嘯不止。

大約一柱香之後,牧傾寒手提鮮血遍染的長劍,根據前時北堂戎渡兩人所留下的足跡,一路飛身尋蹤而去,終於在一處曠野當中發現了北堂戎渡,此時北堂戎渡身上落滿了雪花,單手拄劍,正背靠著一株大樹休息,衣衫有些破損,頭髮亦是凌亂,顯然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惡鬥,見了牧傾寒過來,臉上便勉強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牧傾寒幾步趕上去,一手扶住北堂戎渡的肩膀,目光迅速在對方身上掃了一遍,檢視北堂戎渡有沒有受傷:“……北堂,你還好?”

“……孤沒事,只可惜被那人走脫了。”北堂戎渡低嘆一聲,明顯有些懊惱,牧傾寒卻並不怎麼在意這個問題,他只關心北堂戎渡是否平安無事,此時見北堂戎渡並沒有受傷,只是內力損耗嚴重,這才放下心來,道:“你沒有事才最是要緊,至於那人,總有再遇見的一日。”北堂戎渡搖搖頭,雖然有些沮喪,但很快就收拾心情,對牧傾寒道:“走罷,我們也該回去了。”

之後北堂戎渡回到自己寢宮,沐浴過後,又換了乾淨的衣裳,心中尋思,今夜沒有除掉那人,總是一個心腹大患,等下次再有訊息,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一時搖了搖頭,暫且不去多想這些問題,讓自己放鬆下來,見時辰還早,便打算去瓊華宮看望北堂佳期與沈韓煙。

北堂戎渡披上大氅,乘暖轎到了瓊華宮,剛一進去,卻被宮人告知沈韓煙今夜身體不適,已經早早地睡下了,北堂戎渡聽了,便進到內間,就見沈韓煙正裹著厚厚的錦被,閉目躺在床上,聽見有推門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見北堂戎渡來了,便道:“……怎麼忽然過來這裡。”

北堂戎渡走到床前,用手探一探青年的額頭,道:“孤本來是想看一看你和佳期,誰知卻聽下面的人說你身體不太舒服。”沈韓煙微微一笑,道:“……我哪裡有什麼事情,可能是有點著涼了,睡一覺就好了。”此時北堂戎渡也發現對方的額頭並不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