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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錢文仲在這兒幹了一任,提心吊膽的總算沒有出差錯。可是在三年期滿要調任的時候,誰也不願意接手他這個燙手山芋,於是在上峰的極力誇獎之下,他又留了一任。可就是在這一任快要結束的時候,出事了。

去年年底,錢文仲在到地方鄉鎮徵繳了稅銀返回的途中,偶然聽說當時來了個山大夫,有些獨門秘方,治某些病很是靈驗,他當時就讓差役先護著稅銀回去交差,自己跑去找大夫了。

結果那趟稅銀途中遭劫,下落不明。雖然事後錢文仲如數賠出了這筆銀兩,但還是給人參了一個“因私廢公,翫忽職守”的罪名。

官被捋了,錢文仲反覺得鬆了口氣。可就在他打好包袱,都準備回家做田園翁時,一道聖旨下來,調他到南明國最北邊的九原去守邊關了。

這回想偷懶還偷不成了,錢文仲無法,只得打發家小先上路,急急回了一趟老家,目的不是別的,想在同族之中找一兩個年紀合適的女孩,去給他的女兒做伴讀。

在錢文佐家的堂屋裡,錢文仲說得很是誠懇,眼中泛淚,“我此生唯有一個女兒,那丫頭命苦。小時候摔了腿沒扶正,長大了一場大病,把腦子又燒糊塗了。但她不傻,真的,那孩子特別純良!見人總是三分笑,遇到窮苦之人也總願意幫幫人家。

我這馬上得去九原上任,她們母女都不能跟我去。我夫人身子不好,這些年為了孩子更是操碎了心。頭髮都不知白了多少,單讓她一人看著孩子我也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就想尋一個同族的女孩跟我丫頭做個伴,平常能幫著照應些,我走得也放心些。

原本她在西康是有幾個玩伴的,但咱們這一走,就跟人家散了。那丫頭哭得厲害。我這當爹的也實在是揪心。方才看到你們家靈丫,我就覺得這孩子肯定能跟我女兒投緣……”

錢文佑忍不住插嘴道,“既然如此,何不把她們母女送回來?到咱們蓮村來,總比在外頭強啊!”

錢文仲猶豫了一下,方道,“我原先也是這麼打算的,但我夫人的孃家人都在京城那邊,她自嫁了我。一直就在任上,再沒回過家。這回我要到北方去了,她便想借此機會回孃家去。一來離我那任上近些,有什麼訊息可以相互告知,二來,那邊有些她孃家的親戚,多少也能照看照看。”

他抱歉的看了錢家人一眼,“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也是很不好意思。讓你們骨肉分離。但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那女兒,若沒個肯好心陪著她的姊妹。她實在……實在是太可憐了!”

錢文仲說得眼淚都下來了,“當然,我也不勉強,你們若是不願意,就當我冒昧了。”

“不!我願意!”誰都沒想到,錢靈犀含著眼淚從屋後衝進來,走到錢文仲的面前,顫抖著伸手替他擦著眼淚,心疼得不行,“別哭……堂,堂伯,您別哭。我去陪她,我一定去陪她!”

再沒有人比錢靈犀更瞭解錢文仲愛女兒的那顆心了。

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在每個冬天裡,這個爹是如何把她冰冷的小手放進棉衣裡渥著;在夏天裡是如何變著法兒給她帶回各種好吃的水果糕點,甚至不惜在人家的酒席上不怕丟面子的偷偷藏著帶回來,就為了博女兒一笑;在她每次生病的時候,爹會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守在她的床邊;在她淘氣的時候,爹雖然氣得跳腳,哪怕是剪了他的鬍子,卻從來沒有大聲呵斥過女兒半句。

可是看看他爹,現在應該才四十剛出頭吧,卻已經白了大半頭髮,比自己印象中更顯蒼老。那麼娘呢?那個一直小心翼翼把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娘,又該憔悴成什麼樣子?

錢靈犀有一個強烈的直覺,這一世的錢敏君應該就是上一世的錢靈犀吧?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