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或許只是許多年未曾得過的一場宣洩,說完那些氣話,她也該徹底放下心中的介懷,彼此都沉默不說話。心中一開始,湧過一場暢快淋漓,但之後,卻是無窮無盡的虛無寂寞。

“你對本王的恨,終究越來越濃。”

秦昊堯突然眼神一沉,一片淺白色的花瓣拂過他的俊臉,彷彿是一片尖銳的暗器,在他的面孔上颳了一道,細微的傷口,牽扯著皮肉,淡淡的疼。

他一直想不通,為何她不願再留在他的身邊,其實,根本不必追究天子能給她多少吸引她的,只是兩人的心結,讓她抑鬱在心。這些年來的委屈,付出的感情付之東流,她對他,早有隔閡嫌隙。

這樣的豁然開朗,卻讓他心底的寒意更甚,以前從不願意說破的,如今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

“要想找到你,真不容易。”

她猝然身子一震,心都緊繃起來,冷著臉看他,彷彿連呼吸,都變得格外小心。

“要想在鳴蘿找到你,居然這麼難。”他低聲嘆息,眸光無聲轉沉,這一年多來,他或許從未對她的過去介懷,但,歷經周折,到頭來是這樣的結果。他已經無法分辨清楚,心中的痛惜,是否只是因為知曉楊唸的來歷,還是……。他隱約有這樣的感覺,他如今知道的,還不是全部,但已經挖掘出來的秘密,或許只是冰山一角,已然讓人很難承受。頓了頓,他面色鐵青,嗓音愈發低啞。“隱姓埋名,抹去一切痕跡活著……”

“我的過去,王爺在乎嗎?居然如此興師動眾,大費周章?”她眼神斜著瞥過,彎唇一笑,唯獨那眼神,格外冰冷無情。

“當然在意。”秦昊堯對著那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眸,那其中隱約閃耀的光華,彷彿勝過眼前這一片盎然春景,他看她的時候,目光如炬,彷彿要揭開她此時的面具,讓她的真面目,也徹底暴露在豔陽之下。“至少可以讓本王瞭解,當初對我們的孩子,為何你都不曾想過要留下來——”

穆瑾寧胸口彷彿被人狠狠撞上,疼的厲害,她緊緊抿著唇,不言不語,佯裝自然,彷彿沒有任何動容的必要。

“藏匿在燕窩中的麝香味道,你豈會聞不出?”他無聲無息邁步朝前,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他的眸光,在她身上游離。語調稀疏平常的平穩,彷彿這些事,都是他該袖手旁觀的,更像是別人的家務事。

平靜的話,卻讓人像是在冰湖上慢行,每走一步,寒意更從腳底升騰,生怕下一步就會墜入寒冷湖水,卻又不敢疾步行走,加快步伐。

聽著這一句話的那一瞬間,穆槿寧便是這般的體會。他太平靜,太溫和,而幾乎讓人忽略了,他言語之中談及的事,是他們的過往。

她沉下氣,眼底一片烈焰流光,一臉安寧,唯獨衣袖之中的雙手,越握越緊。只聽得秦昊堯的低沉嗓音,宛若一場突然襲來的暴風雨,將她的心境,徹底攪亂。

“聽你今日這麼說,你對本王恨之入骨,如何會心甘情願為本王生兒育女?你暗中服藥本王已經管不著了,但以前再懷疑,本王也始終不信,那個孩子是這麼沒的。”

他緊繃著下顎,字字森冷陰沉。老天當真是給他們開了個玩笑,曾經他對崇寧的無視冷漠,換來如今她對自己的抗拒怨恨,甚至這種怨恨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他傷害了她,而這回,她算是扳回一局?!

“你總是先有了自己的懷疑,才能容得下別人辯解爭論,自負了二十多年,運籌帷幄,善於謀略,其實現實有很多事,也往往不在你的掌控之中。”穆槿寧輕笑一聲,因為笑容,紅唇邊的酒窩愈發明顯,唯獨說話的瞬間,眼波閃爍,卻沒有半分溫度。

而如今,也是如此,他自以為是的猜測,難道就是真相,難道就是真實?!

但,她也沒有對著他的臉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