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刀在水月大宗心頭無聲出現,斬滅恐懼、憂慮、遲疑,一切負面情緒。

心頭澄澈,便如溪水。

這一切說來很長,現實中連一瞬都不到。

即刀即身,無天無地。

水月刀迫殺而至,長芒精光爆閃,與水月大宗高大的身形相互輝映。

水月大宗此刻心頭驀然浮現了,來中土之前,在本能寺見到前代一無名劍客留下的一段話:

“何人不可殺,何物得永生,吾心如秋起,見得櫻花飄零,片片嫣紅。”

李志常的靈覺中,水月大宗的刀勢再度變化,就如明月映照在松林下,無孔不入,殺意幽寂。

好刀。

比起天刀的‘得法而忘法’,水月刀別有一股子‘殺身成佛’的禪意。

大道三千,無分高下,最終都是殊途同歸。

刀與劍的交擊。帶來天地間最動人的樂章。

沒有什麼比在生與死的交擊中。更能讓人體會到生命的實際意義。

鷹緣口中念起了佛號。猶如暮鼓晨鐘獅子吼,蕩徹在皇宮大內。

“南無阿彌陀佛”

傳到了皇城每一寸角落,自然驚動了朱元璋。

朱元璋冷聲道:“鷹緣好大的膽子。”

直到此刻,這位威臨天下的帝王,才知道布達拉宮的藏地活佛,居然藏身在他眼皮子底下。

浪翻雲悠然道:“朱兄可否答應我一個請求,給他們留下一個安靜的戰場。”

朱元璋道:“如果我說不呢。”

浪翻雲淡淡道:“那麼我不介意將這裡成為另一個戰場。”

朱元璋冷笑道:“浪翻雲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天不怕地不怕。不是我看在惜惜的面子上,你能活到現在?”

浪翻雲聽到‘惜惜’二字,不禁回憶起了當年和紀惜惜相遇的那天。

也是一個秋天,但還不是深秋。

她就那樣的俏皮出現自己的面前,過往的點滴剎那間在心頭流遍。

覆雨劍油然出鞘,似一泓秋水,清光懾人魂魄。

浪翻雲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朱兄向來以為你不但權勢遠勝於我,連武功也是在我之上的。”

朱元璋道:“我可沒有這麼認為。”對於浪翻雲,朱元璋有一種錯雜的感覺。紀惜惜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讓他體會到愛情滋味的女子,也是唯一一個這樣的女子。

可是紀惜惜沒有選擇他。而是選擇了浪翻雲。

他是驕傲的帝王,當然不會因此黯然魂傷。但是知道紀惜惜早逝的那一刻。終究有些異樣的情緒。甚至他生平唯一一次想要不計後果的蕩平怒蛟幫,他終究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是朱元璋不是浪翻雲。

浪翻雲微笑道:“天子望氣,談笑殺人,朱兄雖然極少動手,但是我知道你有挑戰任何一位黑榜級數高手的資格,更或者即便是龐斑,朱兄也未必就真的怕他。”

朱元璋負手卓立,收起心態,帝王的威勢就像大山一樣朝浪翻雲壓迫過去,木然道:“我是天子,你有和資格跟我交手。”

浪翻雲悠悠一笑,緩緩道:“三尺之內,人盡敵國,帝王百姓,有何區別,朱兄以為然否。”

朱元璋露出厲笑,道:“這五年來,那個人是我第一個驚喜,但我還沒見到,而浪翻雲你便是我第二個驚喜,但你要威脅我,便拿出真本事來吧。”

朱元璋高回到龍椅之上,楞嚴、葉素冬以及一名老太監護在他身前。

而另一方,李志常和水月大宗的交手已經到了尾聲。

在一個呼吸間,李志常再度劈出九劍。

在水月大宗的真實感受中,這一劍比一劍來得更輕,偏偏實際上,他卻突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