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瑤理了理飄散的秀髮,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祖師剛才說‘初見還是再見’是什麼意思?”

“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龐斑那邊要結束了。”李志常緩緩道。

西寧道場如今彷彿變成了修羅地獄,龐斑高據在高臺上的首座。底下血流成河。

黑髮飛揚。雙目中深沉難測的眼神。沒有半分人類該有的情感。

無想僧白衣飄飄,卓立在龐斑面前,依舊那般從容優雅,但是其悲痛的眼神,道明瞭他此刻的心境。

除卻見機逃跑的不老神仙之外,八派高手,死傷殆盡。而這一切全都是龐斑造成的。

從開始那幾下後,他和龐斑再也沒有實打實的交過手。而龐斑行走在廣場之中,每一步都收割了一條鮮活的生命,也斷去正道將來的一份希望。

無想僧緩緩開口道:“龐兄造孽太深,不怕將來業報應在魔師宮身上?”

“我怕什麼,朱元璋殺的人不知比我多千百倍,自大明建國以來,即便你們八派從軍從政之人,死在他手上也不少。要真有禿驢說的報應,那也是先報在他的子孫身上。你們不是說眾生俱是一般平等,你們正道中人殺的人又何曾比我更少。”龐斑深沉難測的魔音。迴盪在這血肉澆築的修羅場上。

無想僧道:“魔師何必強辯。”

龐斑冷笑道:“你若這樣認為,那麼你終將一事無成。”

無想僧高喧佛號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貧僧何曾想過在人世間有所作為,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過去這些年都在幹些蠢事情。”

“大師有此領悟,未始不能成佛。”一聲如同金鐵交鳴,包含男性特有磁性的男子聲音飄然而至。

落陽襯托下,一個灰衣男子站立在遠處的圍牆之上,恍惚間便上了高臺,分明便是邪靈厲若海。

龐斑欣然道:“厲兄大難不死,更進一層,可喜可賀。”言語中充滿欣喜之情,絲毫不因為兩人之前的敵對關係,而有所顧忌。

厲若海意有所指道:“龐兄似乎忘記了當初我們那一戰差點分出生死。”

龐斑微微一笑道:“我只記得那一戰的動人之處,生死成敗,哪能放在心上。”

無想僧合十施禮道:“見過厲施主。”

厲若海哈哈大笑道:“龐斑果然是龐斑,你說我若是聯手無想兄,對付現在的你,能否給你留下永難磨滅的損傷呢?”

龐斑灑然道:“這個問題龐某也不知道,正需要厲兄和無想兄一起聯手,來給我賜教這個答案。”

無想僧悠悠道:“不必了,貧僧想回少林寺靜修,從此再不管世間俗事,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龐兄的確不會知道了。”無想僧彷彿大徹大悟,對於和龐斑之前解不開的仇恨都全然忘記了一般,神色怡然,靜若止水。

厲若海絲毫不以為意,目送無想僧飄然而去,然後對著龐斑道:“龐兄到這裡來,不能趕盡殺絕,豈非有一點遺憾?”

龐斑淡然道:“六十年來龐斑未曾做錯過任何事情,我正需要無想僧、不老神仙活著出去,宣示龐斑此戰的成果。”

厲若海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龐兄洞悉人世的智慧,真教人膽顫心驚,讓我差點迫不及待想要和龐兄再戰一場。”

龐斑笑罷森然道:“我也想知道厲兄如今處於什麼樣的境界,你不該好奇過來的。”

厲若海苦笑道:“我本來今日就要遠走天涯,確實不應該生出好奇心過來。”

高臺上的空氣似乎被抽盡,龐斑身遭出現一個無形的氣兵,厲若海神色動容,縱然他近來破而後立,進入一個無法想象的境界,自信已經不遜色龐斑,仍舊發現他還是摸不清龐斑的實力。

龐斑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