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要走。經俞劍平再三慰解,一場誤會縱得隔過去,於、趙從此恍如徐庶入曹營,一言不發了。胡孟剛瞪著大眼,看定於錦,也有心要問問;於錦把臉色一沉,露出不屑來。胡孟剛也噤住了,可是非常暴躁,不住地罵街,罵飛豹子不是東西。眾人攔他道:“劫鏢的是俞鏢頭的師兄啊!”

松江三傑說道:“眾位也不必猜議了。反正俞夫人一到,飛豹子的行藏必無遁形。現在我們應該怎樣呢?是等俞夫人,還是照舊準時踐約?要是踐約,我們該打點走了。”

俞劍平遲疑道:“我打算還是準時踐約。不過,既知飛豹子就是我們袁師兄,不能不多加小心罷了。這一來,向他討鏢,還得另想措詞的了。”說時目光一瞬,看了看胡孟剛道:“我要請問袁師兄,我們師門不和,你可以單找我說話,不要連累了朋友。”俞劍平言下面露悵惘,微有難色;他實在願候妻子到後再去踐約,藉此可以知道袁師兄身邊都有些什麼樣的人物。袁師兄本是一個富家子弟,今於三十年後,忽然做大盜,劫官帑,犯著很重的案,保不定他已步趨下流,受宵小蠱惑,真個投身綠林了。若能獲知袁師兄三十年來的景況,便可推斷他的劫鏢本意,也就可以相機應付了。

俞劍平眼看著胡孟剛、智囊姜羽衝;姜羽衝就眼看著俞劍平,說道:“俞大哥,我們不必猶豫了,我們就這麼辦。此刻還是徑奔北三河,一面準備踐約,一面等候嫂夫人。等到了更好;等不到,我們就屆時相機支吾,這是最周全的辦法。武勝文指定的那個會見場地,我們必須先期看明。與其派人去,不如俞大哥親自去一趟。”大家都以為然。

郝穎先道:“索性我們全去吧。我們在這裡,瞎猜了一會子,未免是議論多,成功少。”這些武師們嘻笑道:“郝師傅又掉文了。”

俞、胡、姜三人立即打點,和老少群雄或騎或步,前往北三河。並派出許多人,把各路卡子上的能手,儘量抽調,請他們一齊集會鬥場。就是四面的卡子,也往當中縮緊,以北三河、火雲莊為中心,打圈兜擠過來。現在仍依本議,凡是硬手,各卡子最多隻留一人,其餘一律剋期奔赴北三河。

俞、胡並請金槍沈明誼仍辛苦一趟,去催俞夫人;不必再上火雲莊來了,也請她徑赴北三河。並告訴俞夫人,此間已與飛豹子定期會見,請她速到為妙,無須轉邀能人了。因這裡急等她來到,好由夫妻二人齊以同門誼氣,向飛豹子索討鏢銀。商定,鏢行群雄又一陣風的奔北三河去了。

這是鏢客方面的動靜,火雲莊子母神梭武勝文那邊,把個飛豹子劫鏢大盜窩藏在自己家中,也情知事情鬧大,可是他也有他的迫不得已。他們此時自然更忙;散宴後,人出人進,邀這個,找那個;探這個,窺那個,人人臉上神情緊張,不知秘密的做些什麼。

火雲莊東藥王廟內,還有幾個鏢客留連未走。武勝文這邊不再派人前來窺伺;也不打著鄉團旗號,再來盤詰他們了。留守鏢客自然覺得詫異。殊不知俞、胡、姜三人策馬一走,這邊潛蹤隱名的飛豹子,和代友延仇的子母神梭,立刻就知道了動靜。於是由飛豹子起,他們散在各處的黨羽,和那個美青年雄娘子凌雲燕,立刻先一步,也秘密地到了北三河。

十二金錢俞劍平矇在鼓裡,不深知敵情;飛豹子那邊卻是據明測暗,情形不同。把俞、胡身邊的動靜,探得鉅細皆知,而且俞劍平生平以拳、劍、鏢三絕技自負,曾經打遍江南北,未逢敵手;飛豹子今與俞氏定期在北三河相會,好像有點冒險決鬥,決勝負於一旦似的。其實不然,飛豹子此時早有了必操勝券的把握。此次往北三河赴會,飛豹子早已斷定,憑自己一支菸杆,必搶上風;就不搶上風,也可以打個平手,自己穩立於不敗之地。

固然,他們師兄弟結隙已有三十年之久。在這三十年中,飛豹子挾忿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