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遍觀四周諸人,唯見原承天微微點頭,顯見他對這場爭鋒亦有洞悉了。

灰衣人緩緩轉動手中竹杆,這輕盈不足半兩的竹杆在玄虎肉身玄功的巨大壓力之下,竟有千斤之重,然而此杆終是得以轉動,亦可知灰衣人終是佔得先機。

隨著這竹杆轉動,玄虎忽的止步不前,神情既是疑惑是又是驚惶,他此刻神情襯上他雙目流淚不止之景,瞧來令人心酸,這一代羽修大士,竟落到如此孤立無援的境地了。

眾人自是瞧不出其中玄妙,原承天卻知那竹杆轉動之際,金水亂心陣必然變化,玄虎所感所知必是大變了。

而瞧玄虎的神情,如臨危崖,或履薄冰,卻也不知他感受到了什麼恐怖的景物。

只可惜他雖是自毀雙目,可仍是逃脫不得金水亂心陣的控制,自毀雙目之舉,竟是無功。

等那竹杆轉動完畢之後,灰衣人長長吐出一口氣來,笑道:“玄虎,你今日不死,更待何時。”

忽見玄虎全身打了個寒戰,竟像是跌入冰嚳中一般,而其周身也迅速覆起一層薄冰來,那薄冰凝結極快,也不過盞茶時間,玄虎全身覆冰已達半尺之厚,遠遠瞧去,就如一個冰人一般。

玄虎既被這厚冰凍住,全身自是動彈不得,只有鼻孔噴出白色氣霧來,而瞧其面色,已呈死灰,怕是要死了一半了。

原承天雖與玄虎素無瓜葛,可見此人不惜自毀雙目,亦要護庇同門,心中也難免為之一動,而玄虎如今所困,心中也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來,若是灰衣人對付完玄虎,下一步是否就要向自己開刀?

此刻林中又多出數人來,正是月華宗諸修一行,清越瞧見了原承天竟也在此,不由輕呼了一聲,扭頭瞧見玄虎被困之景,神情則是轉為愕然了。

而月華宗其他四修之中,除了劉真之外,其他三修也齊皆露出驚訝不已的神情,唯有劉真神色不動,甚至微有喜色。

原承天暗道:“玄虎既是清虛宗高士,劉前輩自是識得的,眼見對手困頓若此,也難怪他會喜形於色了,我若是出手救了玄虎,只怕反要與月華宗成仇,唉,這世間之事,原非縱情任性可為。”

他心思轉了幾轉,終於還是打定主意,此戰唯有袖手旁觀一途了。

清越瞧了玄虎一眼之後,目光又向原承天這邊瞧來,只是礙於同宗諸位大修在側,又怎敢過來說話,一時間粉面微紅,那楚楚可憐之狀,怎不令人心動?

原承天瞧她欲言又止,俏臉生暈,心中嘆道:“此女對我竟是大生情意了,若是獵風在此,不知又會說出怎樣的話來。”

他九世歷劫,終能得踏仙修,一路行來,何得艱難,是以心中唯有飛昇之念,於男女之情,早就堪得破了,便是對那九瓏,也只是存了同修之志,更遑論其他女子。

須知九瓏仙基無雙,智慧絕倫,本是極佳的仙修伴侶,二人若能攜手修行,於修行中的諸般魔障,大可輕易化解,省去了許多手腳。

而若是九瓏心中無他,想來他也是決然轉身,就此一心苦修,再不理凡間俗事,那麼對清越之情,也就只能視為紅塵魔障,仙修情劫,到頭來,只怕唯有說聲報歉罷了。

正所謂世間諸事,皆是修行,從那灰衣人對玄虎動手,到雲裳神智迷亂,再到清越現身,原承天的心境竟是一時一刻也平息不得,先是對雲裳生出悲憫之心,再到對玄虎生了狐悲之嘆,最後則是對清越的情劫之憾,短短的一瞬,竟如同過了半生一般。這番經歷,讓原承天的心境實是受益良多。

轉目再去瞧場上玄虎,見他身上的冰層更是厚了,就連他的身形也是模模糊糊瞧不清楚,玄虎既是神智被迷,又被這寒冰加身,只怕撐不了一刻鐘的時間,就會一命嗚呼。

不過瞧那灰衣人的神情,卻絲毫沒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