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修界本無禪修,那首創禪修之道的七曇禪師也是心修院的開宗之祖,此人飛昇昊天之期,距今不過三萬年而已。三萬年歲月瞧來極是漫長,可與無弗遠屆的仙修界歷史比來,也不過一彈指罷了。

只可惜原承天昔年雖得修大羅金仙,位列仙班,卻是仍無機緣去會一會這位禪修第一大士,只因這大羅金仙的境界,在凡人聽來已是高不可攀,可在仙庭之中,也不過如凡界的真修罷了,哪裡有資格得見七曇禪師這樣的大德高士。

而七曇大師僅以三萬年之修,就已位列仙庭十二神執,與一眾蠻荒古修並駕齊驅,斯可稱得上是驚天動地之舉。而他手創的心修院,亦在這三萬年中,穩執凡界仙修之牛耳,縱是天一宗如此勢大,在心修院面前,也不得不低頭了。

這三萬年中,由心修院中飛昇昊天之士,或已有百數了,以人數而論,或算是微不足道,可世間的禪修之士,於數以億計的仙修之士中,只是佔得零頭罷了。

由是仙修界便早就流傳出一句歌謠來:“長生之道本難求,只因未曾入心修。窺得禪庭一妙訣,方知昊天福緣厚。”極言禪修之妙。

而原承天自被一塵大師點化,初窺禪修妙道之後,又在天機殘碑前悟出禪識來,看來與禪修之道機緣不淺,是以此次攜獵風入覲,除了是替獵風接續靈脈之外,亦是想拜見禪師大士,得聞無上妙法。

在與靈偶彼此傳送之後,也就是片刻之間,已是去了數萬裡,瞧瞧路程,離心修院卻是近了,屈指數來,也不過千里。

不過他雖知心修院所在的大方向,卻不知心修院具體所在,於是在遁行之際,不免就東張西望,想尋個人來問問路了。

其實他若是用禪識一掃,想來禪修大士雲集之地,必是靈氣沖天,最是好辯識的了。

然而心修院所處之地,既為凡界禪修大士清修之所,原承天又怎敢擅施法術,以驚擾這些大德之士?自是懷著恭敬恐懼之心,緩緩前去。

正張望之間,就見地上有位農夫,正在田間勞作。原承天原不在意,正想就此飛掠而去,就聽那農夫口中吟道:“世人都道神仙好,清修百年無飢飽,可憐修身不修心,到頭天劫跑不了。”

原承天聞言便是一警,這尋常的凡間農夫,竟是語帶機鋒,頗有禪意,莫非這禪庭妙道所及,凡夫亦受其惠?這歌謠的前兩句倒也尋常,這後兩句卻似大有玄機。

自己前世只顧得專心養真煉丹,那養真雖可與修心扯上一點關係,可仙修之士的養真之道,卻與禪修的修心大相徑庭。莫非自己前世歷劫,就是因為不曾修心的緣故?

仙修界中原有“禪修不遭劫”之語,只是平時聽來,怎會往心裡去,覺得不過是禪修之士自有避劫妙法罷了,如今細細想來,那禪修不遭天劫的最大原因,莫非便是修心之故?

想來那七曇禪師僅以三萬年修行,就得列十二神執,若是曾遭天劫,又怎會如此順利?自己雖修了個五千年,卻還不是要從頭再來?天一宗琅嬛閣的接引使者,豈不是也要來到凡界避劫?

修士最恐最懼之事,就是天劫了,難不成禪修之士,真是因心修之故,而能避得天劫不成?

忙將遁風收了,緩緩落在田頭,那農夫正低頭鋤草,竟不知有人落在面前,原承天也不敢打擾,只是在一旁靜候。

卻見那農夫鋤了一壟草,方才有些倦了,就將鋤頭柱了,抬起臉來,瞧見原承天,卻是一驚,道:“仙家從何而來?”

其人雖是凡夫,可見到原承天這樣的仙修之士,卻無半點驚恐之心,倒也難得。

原承天恭恭敬敬的道:“正是恰好路過,本想拜見心修院禪修大士,卻恨不識路途,正想動問。”

農夫笑道:“你這人倒也奇怪,既是問路,在這裡站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