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千花坊”派人前來,本是在意料之中。只不過,來的不是楚依依,而是另一名少年,而且還請華不石與他一同乘車前去與楚依依見面,卻是令華不石頗為疑惑。

“千花坊”與人交易,派出馬車載顧客前去隱密之地會談本是慣例,但所派之人卻是事先約定好的。 “千花坊”做的都是熟客的生意,與顧客之間卻從來不交換什麼辯別身份的信物。“千花坊”的顧客之中,許多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他們的安全當然需要得到絕對的保證,而“千花坊”認為,任何形式的信物都不保險,都可能被他人搶奪得到,即使約定暗語,也會不慎洩露出去,或被人用某些手段逼供得到,所以根本不足以證明持有信物之人的真實身份。

故此,“千花坊”與所有的顧客都有過約定,坊中派來接顧客前往交易的必是之前確定之人,只因為物是死物,人卻是難以冒充,尤其是對於老江湖來說,若是用心記下了一個人的相貌特徵,曰後必定不會認錯。事實上,那種能把一個人變為另一個人,使得熟識之人都無法辨認的“易容術”,只存在於傳說故事之中。

華不石與“千花坊”的每次交易,都是由楚依依親自乘著馬車前來接送,她才是華不石與“千花坊”事先約定之人。這一次竟然來了一名少年,便是違背了之前的約定,實是有些不同尋常。

“惡狗門”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在長沙城中已是四面樹敵,而華不石又成了“天誅”的目標,難道這少年竟然是冒名前來行刺的麼?

華不石沉吟了一會兒,對楊絳衣道:“姐姐,你陪著我到宅院外去見一見那個少年,好不好?”

楊絳衣適才聽到幫眾的稟告,又是那位“依依夫人”派人來接這花花少爺前去幽會,心中本是有些不快,但現在眼見他滿臉求懇的神情,只好點頭說道:“好吧,我陪你出去就是了。”

她當下便與華不石一同起身,舉步直奔前院大門而去。沈瀅兒看見華不石神色怪異,心中不解,便也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出了大門,果然看見那輛寬大的馬車停在道路中央,車轅上套著兩匹駿馬,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年紀,身體壯實,面板黝黑的少年就站在馬前,在這少年的身邊,還有五六名“惡狗門”的幫眾弟子。

華不石細細打量這位少年,只見他粗眉大眼,四方臉龐,相貌看上去憨厚老實,但眼光卻甚為靈動,顯得頗有智慧。這少年頭頂上結著一個髮髻,卻略為蓬鬆,上面插著一根竹簪,脖頸間碎髮凌亂,身上穿著灰色的粗布短衫,倒確是一幅趕腳車伕的打扮。

這個少年華不石從未見過,也並非上次跟隨楚依依前來,為他們趕車的那個馬伕。

少年見華不石走來,上前躬身施禮,道:“小人孟歡,奉了依依夫人之命,前來接華公子前去相見。”

華不石道:“你叫孟歡,你我素未謀面,你卻認識我?”

那名叫孟歡的少年道:“小人雖然沒有見過公子,但是依依夫人與小人講過華少爺的相貌,象您這樣的富貴公子,小人自是不會認錯的。”

華不石道:“依依夫人吩咐你前來之時,可還說過什麼話?”

孟歡道:“夫人只說叫小人來接公子,並未有其它吩咐。”

華不石道:“她難道沒有提及與我約見的信物?”

孟歡賠笑道:“‘千花坊’與人約見,從來不留信物,小人在坊中多年,此節還是知道的。”

華不石臉色一沉,道:“你既在坊中多年,也應該知道‘千花坊’接送顧客的規矩,為何還要前來?”

他轉臉下令道:“來人,給我拿下這個少年!”

“唰唰”數聲,站在周圍的六名“惡狗門”幫眾已拔出了兵刃,朝著孟歡圍了過去。

但是,他們才跨出兩步,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