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樂無異撓了撓頭,他當然沒忘,只是……

一邊的夏夷則卻是不想斷了樂無異難得的衝動,這樣的景象說不定往後都看不到了,衝動一次又如何:“沈先生,謝前輩,我會陪著無異的。”向來冷靜的他一開口,便讓人忍不住信服,“更何況,我們不會離開這裡太遠,如果真的發生了意外,我們也能及時應對。”

樂無異立馬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實在不行不是還能逃回來嗎?”

一個“逃”字讓沈夜看向了興致勃勃的樂無異。

他的徒孫,謝衣的弟子,還要“逃”回來?

只一眼,自知失言的樂無異便訕笑著撓了撓頭,這不只是一個比方嗎?

謝衣看著自家徒弟帶著期盼的眼神,也笑著開口勸道:“師尊,夷則說的是,讓他們去吧,我們在這兒等待片刻便好。”他們尚且年輕,一味拘束豈不是可惜。

沈夜還想開口說什麼,轉念一想卻是出人意料地答應了:“可以,”他對著一臉興奮的樂無異道,“不要走太遠。”

“謝謝太師父,謝謝師父!”樂無異滿意了,拖著夏夷則便跑了開去。

謝衣無奈地搖頭,這孩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樂無異與夏夷則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岩石之後,而謝衣轉向沈夜,面帶笑意道:“師尊為何突然改注意了?”

“你說呢?”

心知肚明的二人,只是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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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如銀河的小道寂靜無比,行走其中,唯有樂無異與夏夷則二人緩慢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看著眼前這足以令人痴迷的景色,樂無異笑著開口喚道:“夷則。”

“怎麼了?”夏夷則微微勾起了唇角,話語間帶著輕鬆與愜意。

“你說,這像不像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無數的光點親暱地環繞著二人,就像是記憶中的那一群螢火蟲,年幼時的二人,便是在那麼一個夏夜,在那麼一群熒熒的光芒環繞之下,相遇的。

如果不是與記憶重合,樂無異對此並不會特別感興趣。

夏夷則顯然想起了往事,那笑容便也是越發的柔和:“當然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那個毛躁的、從一堆雜草中衝出來的孩子,喜極而泣地撲向自己。那時,螢火蟲的光芒將對方一張滿是泥土的臉照了個透徹,而那雙眼,卻是如此明亮純粹,就像是遇到了海浪中唯一的浮木,那樣的信任與開懷。

而獨處深山數載的自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師尊以外的溫暖。

樂無異顯然也想起了小時候的糗事,不過畢竟年少,誰沒有好奇的時候?只可惜,當時的自己太過好奇離開了太師父的屋子,漫山遍野地跑,結果呢?當然是跑得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所以當看到那個冷著一張臉的男孩時,當時的自己可謂是真的看到了救星。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又累又餓便相當於是末日了,所以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活人,能不開心嗎?

至於被仙童一般的男孩帶回家,卻發現是師父“朋友”的弟子後,那意外之喜,也當真是難以言表。

夏夷則微笑起來:“的確是記憶深刻。”

第一次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抹遍了衣服,第一次發現原來其他的孩子可以如此活潑,第一次發現,原來可以如此開懷地笑,開懷地玩耍,也是第一次,他表露了那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樂無異不會知道,年少相遇前的自己,是怎樣的不近人情,怎樣的,連人的基本感情都沒有。

所以那一次踏著星光歸去,看到二人相牽的手,師尊是多麼的驚訝,又是多麼的,瞭然於心。

為何師尊同意將自己交付於烈山部,也不過是因為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