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衣只覺肩膀上的手一緊,他看向沈夜,發現那人臉上封了一層冰霜,眼中卻是帶著火氣。

“阿夜……”

沈夜沉默著,並不回答。

謝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看出二人氛圍既尷尬又緊張,夏夷則拉起樂無異道:“我們先去那邊看看。”

夏夷則所指的方向,便是這崖底唯一的出口。

四人目前所處之地,正是兩峰之間的斷崖。這斷崖兩側都是高不見頂的的岩石峭壁,黑褐色的石塊堆疊,寸草不生。而懸崖底部卻鋪滿了冰雪,想來也是經年累月的產物,不知有幾丈厚。

不過,也正是多虧這些積雪,才減緩了四人下墜的速度。也多虧他們正下方的積雪並未結冰,否則從那麼高的崖頂摔在冰面上,除了死還能有什麼?

只可惜,先前那場雪崩的積雪,一股腦兒全堆積在崖底,卻是將它另一個路口埋了個嚴嚴實實。

夏夷則與樂無異特意給沈夜二人留下了空間。只是這兩人一走,沈夜仍是閉口不言,明明緊抱著謝衣,卻連眼神都不願施捨一個。

就好像謝衣剛剛醒來時,沈夜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是假的一樣。

“阿夜……”謝衣喚道。

沈夜一臉我在生氣的表情,似乎就等著謝衣主動示弱。

果然下一刻便聽謝衣道:“阿夜,你……”

沈夜面無表情地豎起耳朵。

不想謝衣說的是:“你抓得我肩膀有些疼。”

話音剛落,謝衣肩膀便驟然一鬆。

沈夜力道用得不大,先前也為謝衣檢查過身體,肩膀上並無傷口。這樣還會難受?他轉頭去看謝衣,卻見對方滿臉笑意,哪裡不知道這是被耍了。

見沈夜瞪了自己一眼,謝衣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他身體有些虛,笑的時候便咳嗽起來。他一邊微微地咳嗽一邊還要笑,顯然真的是心情不錯。

只是謝衣這樣的身體狀況,讓沈夜憂心起來:“到底怎麼回事?”他能檢查外傷,但內傷無從查起。這兩天謝衣面色一直不好,他為什麼不早些察覺?

想到先前謝衣無知無覺墜落懸崖的模樣,沈夜回想起來都是一陣冷汗。

謝衣平緩了咳嗽,面上卻顯出無奈來:“我不確定。”

“你不確定?”

謝衣抬起手,看著完好無損的手腕:“只是覺得,應該是做夢了。”

“夢?”沈夜若有所思,“你夢到了什麼?”

謝衣搖頭:“不記得了。只是這一次……”

“怎麼?”

“我好像看到一個人。”

沈夜皺眉,人?

謝衣繼續道:“她似乎……救了我。”說到這裡,謝衣揉了揉太陽穴,“真是古怪,我以前並不會忘記的……”

腦海中留下的,只有這個夢境十分危險的印象。至於夢到了什麼,細節有什麼,全都想不起來。只要動了回想的念頭,腦袋便一陣昏眩。

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讓他遺忘一般。

指尖的動作一頓,謝衣抬頭去看沈夜。這一次,那人是真的面若冰霜了。

顯然,沈夜也想到了這點:“是從前天開始的?”

謝衣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他一直以為自己數日無夢,但方才這種強制性遺忘的感覺告訴他,恐怕那些都是錯覺。

他在夢中出了意外?而夢境能影響現實?

雖然好似天方夜譚,但隱隱覺得,這可能就是事實。

“現在呢?身體怎麼樣?”沈夜問道,這是他目前最關心的。

謝衣頓了頓,便聽沈夜沉聲道:“說實話。”

謝衣無奈:“只是喉嚨有些不舒服罷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