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洲感到呼吸一窒,心臟有個地方被利爪拉扯一樣生生地疼。

閉上眼睛,沒注意到手機從汗溼的手心滑下,軲轆軲轆滾到腳邊。

冷冽的寒風灌進來,可方洲卻覺得車廂裡悶地讓人窒息。

死一般的沉默,沉默。

片刻之後,方洲觸電般從座位上跳起來,他的臉色陰冷地嚇人,若仔細看,這種深沉的神色背後似乎隱藏著巨大的更可怕的東西。

撿起手機,點開“餘茜”,拉進黑名單。摁下選單鍵,把彩信刪掉。然後“刺啦”一聲,電池連著翻蓋一起卸了下來。方洲用力扔了出去,嶄新的手機連帶著電池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不知落在何處。

做完這一切後,方洲像是虛脫一般,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堅硬的外殼劃傷了手指,血沿著食指滴在他的西裝上。然而一切對於方洲都無關緊要。

他在想,為什麼這麼疼呢。他從來不知道,他會有這麼沒用的一刻。

放手,是這麼一種心痛的方式嗎。

所有的感官像是突然失效,徒留下那種撕心裂肺的疼。

早知如此,陸堇微,七年前,我沒認識你該多好。

不,不止七年前,再早點,這輩子,你我都是毫不相干的路人,才好。

這段小小的插曲沒有在陸堇微心中留下任何漣漪,餘茜不提,她也沒當回事。作為一個準新娘,她覺得這些天就是踩在雲端上。雖然偶爾也會惶恐一切是不是太過於美好,但大多數時候,陸堇微是對自己充滿信心的。

蕭珩生的貼心和溫柔也給了她這份信心。

“你呀,就是閒得慌。”餘茜知道她的想法後,是這麼打趣她的。

對,心理研究表明,人在太過於安逸的環境,總有一種潛在的危機意識。這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陸堇微也不知為什麼,明明比起她在上海來,現在的生活可謂是一個地獄,一個天堂,但她心中就忍不住杞人憂天來。

餘茜毫不客氣地毒舌了一回,“你這人是不是就是賤骨頭啊,非要像在上海那樣,沒日沒夜地拼命加班,今天上海明天倫敦,全球飛來飛去,站著都能睡著,你心裡才舒坦是吧。”

陸堇微被好友陰陽怪氣的語氣逗笑了,“哪能啊。”她也覺得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蕭珩生事業有成,對她也溫柔體貼,就連一向來難得說好話的媽媽也覺得蕭珩生可靠。一切都水到渠成,她還有什麼多想的呢。

“微微,你就不要去找工作了。婚禮是件大事,我最近忙,只好辛苦你多擔待點了。”蕭珩生怕陸堇微在家閒不住,這樣囑咐道。

既然蕭珩生這麼說了,陸堇微也不好矯情了。

結婚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光是試試婚紗、寫寫賀卡以及訂個酒店就行。陸堇微列了一個很長的單子,比以往任何一次拜訪客戶都要積極,甚至還混在各種論壇,向人求教。哪個女孩不想給自己一個盛大華麗的婚禮呢,既然蕭珩生給她這個權力,陸堇微只想把自己的婚禮做的獨一無二。

她甚至給親自設計了賀卡,用了蕭珩生陪她畢業旅行時去西藏的合照。

蕭珩生言出必行,無論陸堇微說什麼,做什麼決定,他都是溫潤如風地站在她旁邊,點頭說“好”。只是快到年底,蕭珩生的應酬增多,出差的次數也愈加頻繁。兩人耳鬢廝磨的時間漸漸縮短了。

陸堇微理解蕭珩生的辛苦。也許四年間,從基層工程師做起,到研發部經理,在別人眼裡根本不值一提。但蕭珩生能在IT行業內龍頭級別的公司爬到這一步,不得不說,陸堇微的眼光還是很準的。蕭珩生現在就是一支績優股,並且有不斷上漲的大好勢頭。

而現在新官上任,蕭珩生身上的